第34章 第 34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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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連接著天際,漫天星鬥映照在湖麵之上,泛起粼粼波光。

清風拂麵,吹得明儀格外舒適。

「小心。」船沿的欄杆有些年頭,謝紓伸手捉住她的胳膊,把她捉離木欄。

明儀滿目溫柔,引著他抬頭去看天上的星。

「夫君。」她告訴謝紓,「我從來沒見過那麼多星星。」也沒想過有一天能離開京城,出去看看。

謝紓帶給了她太多太多第一次。

謝紓笑了笑,低頭看她,在她眼裡看見了滿滿光華。

他微一愣,似有某種別樣的情愫在心間升起。

月色之下,隻聞得河水拍浪之聲,兩人默契不語,沉醉在靜謐夜色中,似在等對方先開口說些什麼。

可誰也沒開口。

靜默中自不遠處傳來生人的腳步聲。

是同坐一條客船南下的商賈李成。李成顯然也是來甲板上乘涼賞景的。他在甲板上見到明儀和謝紓,神情自若地朝二人寒暄:「你們也是出來吹風的吧?」

謝紓朝他淡淡看了眼「嗯」了聲。

李成目光透著商人的精明,他自下而上打量著謝紓,見謝紓雖隻穿了普通錦緞,舉手投足卻一派端方,笑道:「聽聞兄台也是南下經商的,不知兄台是做何買賣的?」

乾商賈這行的,走南闖北,最重人脈和消息,他這一問倒也在情理之中。

謝紓:「布匹。」

李成笑笑:「聽聞金陵所產的單絲羅很是不錯。」

謝紓聞言斂眸,看向李成的目光一沉,默了片刻,回了句:「單絲羅產自蜀地。」

李成麵上笑容不改,忙自嘲賠罪:「哦,對對對,瞧我這榆木腦袋,這都給記錯了。」

謝紓不做言語。

坐了趟客船,倒碰上個人物。

氣氛一時有些僵。

卻在此時,船主夫婦捧著幾壇子自家釀的米酒出來,朝甲板上眾人吆喝道:「如此良辰美景,諸位不如一同來喝一杯。」

明儀嗅到米酒的酒香,扯著謝紓的袖子過去。

李成也跟了過去。

連同躲在屋裡念書的田秀才,也被一道叫了來。

田秀才自船室出來,端的是一副自恃清高拿鼻孔瞧人的嘴臉。

正所謂士農工商,他自恃秀才身份,最看不起滿身銅臭味的商賈。

尤其是方才又聽得那起子商賈在船室裡和女人親熱的聲音,真正是有辱斯文。

他正想著開口嘲諷那對狗男女一番,一抬眼瞥見明儀,霎時一愣。

眼前的女子雖罩著麵紗,可隻看她那一雙媚眼細眉,便知其顏色不俗,那遮在臉上的麵紗隨風輕晃,似有似無地透出她絕色容顏。

田秀才一時看癡了。

不禁感嘆如此尤物竟被那下等商賈糟蹋了。

大周民風開化,民間吃酒沒太多講究。

幾人圍坐在甲板旁的長桌上。

李成主動朝眾人敬酒:「正所謂百年修來同船渡,今日能同諸位一道渡船南下,亦是緣分,李某先敬諸位一杯。」

明儀頭一回和人圍坐著一起吃酒,盯著散著甜香的米酒發饞,謝紓在確認酒沒問題後,才遞了杯給她,又囑咐她:「不可多飲。」

明儀接過杯盞,乖乖點頭,而後才小酌一口,品了品滋味。

田秀才不屑與李成為伍,自顧自喝酒,幾杯米酒下肚,便開始吟詩。

吟得都是那懷才不遇,鬱鬱不得誌的苦情詩。

李成好心勸了他幾句,反被他譏諷:「你一個商賈,懂什麼?」

這田秀才自命清高卻月匈無半點城府,多飲了幾杯,便開始胡言亂語。似為了顯擺自己的才學,一開口就大論特論起了朝政大事。

「你們可知攝政王這個月中要回姑蘇祭祖一事?」

在坐眾人除卻船主夫婦二人,聞言皆是一愣。

見眾人如此反應,田秀才更來了興致,繼續說道:「所謂回姑蘇祭祖不過是個幌子。」

李成拿起酒盞套話似的問道:「哦?不是為了祭祖又是為了什麼?」

田秀才:「年初江南道鬧水患,沖垮了舊堤,朝廷立刻撥款趕修了新堤,誰知暮春那會兒,江南道連日暴雨,江河水位一漲,輕易就把那新堤也給沖垮了。這裡頭沒問題,鬼才信。」

李成順著他的話道:「如此說來,攝政王此番前往江南道,是為了徹查新堤坍塌一事。不過我聽說這事前些日子已經查明了真相了結了。哦對了,我記起來了,聽說是有商戶為了謀取不義之財,囤積居奇導致修建堤壩的材料緊缺,這才出了大事。」

田秀才嗤笑道:「天真!」

「正所謂民不與官鬥,他一介商戶就算是真乾了那囤積居奇的不義之事,隻要官府一聲令下,哪敢不乖乖把材料都交出來。這裡頭水深得很。」

「那『罪魁禍首』商戶張玉,在官差上門查他前,包括稚童在內,全家一百二十口,皆畏罪服毒自裁。依著大周律法,就他這罪名,就算判了,也禍不及妻兒性命,況且虎毒不食子。何至於弄到全家上下都死光為止。」

李成目光微凝,不再多言。

可田秀才卻似開了閘一般停不下來。

「要我說,這事跟那位脫不開關係。」田秀才說著指了指南方。

雖沒指名道姓,但在坐眾人都明白,他指的是江南道節度使蘇晉遠。

李成眼一沉:「你的意思是攝政王這次去江南道,是要動那位……」

田秀才輕蔑地朝李成瞪了眼:「動?怎麼可能。」

「那位可是攝政王的老子。你聽過兒子敢動老子的嗎?真要動也得師出有名。正所謂百行孝為先,攝政王若真動了手,那可是要遺臭萬年的。」

「上回那位足足貪了五十萬兩雪花白銀,可你見他有什麼事?還不是好好地當著他的節度使,誰敢說那位一句不是。這回也一樣,你且瞧著吧。」

田秀才喝著酒,早已忘了型:「要我說,這攝政王當得就兩個字。」

「窩囊!」

話音剛落,田秀才忽覺左邊臉頰傳來一陣劇痛,哎呦哎呦叫了起來,抬頭望見大美人正怒瞪著自己。這才意識到剛剛是被這位美人那絹扇扇了一個巴掌。

他指著明儀:「你、你做什麼?」

明儀嫌棄道:「失禮了,我見你臉上有隻蚊子,一時沒忍住。」

田秀才扌莫著自己剛挨了打的臉:「有、有嗎?」

李成看了眼倒在地上半醉不醒說胡話的田秀才,嘆了口氣,把人拉到一邊,讓他吹吹冷風清醒清醒。

明儀猶自在原地生氣。

謝紓卻看著她生氣的樣子笑了:「手疼嗎?」

明儀哼了聲:「手不疼,就是髒了扇子。」

「莫氣了。」謝紓溫聲對她道,「你想要什麼樣的扇子,回頭我尋給你。」

明儀忽有種皇帝不急太監急之感,人家罵他,他不氣她卻先替他氣了好半天!

「你不生氣?」

謝紓看向遠方,不以為意道:「天下悠悠眾口,各說紛紜,總有人厭你惡你,如若把每句難聽的話都放心上,你夫君怕是早氣死了。」

明儀望著他寬闊的肩膀發愣。

他肩負重擔,承受的比任何人都多,卻從未道過一聲苦,說過一個難字。

有他在的地方,總讓人莫名覺得安定。

客船行至湖中央,夜色暗沉,湖麵夜風不知怎麼漸漸大了起來,謝紓脫下身上外袍,披在明儀身上:「這風大,莫要著涼。」

明儀攏緊了外袍,朝他身側靠去,頭剛碰到他的肩膀,整個人就被他橫抱了起來。

明儀一驚:「做什麼?」

謝紓不語,抱著她快步進了船室,「嘎吱」關上了客房的門。

明儀眼睜睜地看著客房的門在自己眼前緊閉,身體下意識瑟縮了一下。

「明儀。」謝紓道,「可以嗎?」

明儀往後推了一步,靠在牆上,望著他:「可是……」

這地方隔音太差了,若是真做些什麼,影響不大好吧?

「無妨。」謝紓道,「隔壁那人醉了。」

「不會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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