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時殤(五)(2 / 2)
女人微微嘆了口氣,悲天憫人,「啊,真可怕,真的是可怕的怪物啊,所以說世界上為什麼要存在這樣可怕的怪物啊,要是能夠全部殺光光就好了。」
「是啊,小姐說的對。」
女人慢慢的朝刑架走了過去,旁邊立刻有人攔住她,「小姐,別……它很凶的。」
「哎呀,怕什麼嘛,不是有你們在嘛,我就站近點看看。」
女人說著便不顧勸阻的走了過去。
刑架上的少年已經被折磨的失去了原本的模樣,唯有一雙眼睛仍然明亮非常,眼中的恨意和凶狠仿佛要化成實質,像一隻凶狠的狼。
女人卻並不畏懼,一邊嬌笑著,一邊伸出手,不嫌髒的在他臉上拍了兩下,惡意滿滿道:「你說,要是安璃知道自己的狗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她就該當場發瘋了吧?」
時殤惡狠狠的盯著眼前的女人。
「你再這麼看著我,我就戳瞎你的眼睛。」女人笑盈盈的說道:「反正你也能再長出來吧?」
然而下一刻,少年突然一歪頭,電石火花之間狠狠的咬住了她的手。
「啊——」
女人慘叫一聲,臉色大變,少年這一咬毫不留情,當時便見了骨頭,女人疼的臉色扭曲,眼底迸發出無盡的怒意來,她一邊痛呼,一邊尖叫著:「殺了他,殺了他!給我殺了這個怪物!」
旁邊的人也被這一變故驚住了一瞬間,待反應過來時便一擁而上。
可任他們如何施暴,少年的目光卻始終隻鎖定在眼前的女人身上,他緊緊的咬著女人的手不鬆開,女人尖叫著,場麵混亂至極,旁邊的人瘋狂的拿著斧頭在他身上劈砍著,隻差一點點就能把他的腦袋砍下來了。
然而大概是太慌亂,他們砍中的不止他的身體,他的四肢,還有他身上的繩子。
等到他們發現的時候,少年已經鬆開了嘴,一骨碌滾到了房間的另一側。
他的右腿被砍斷了,左胳膊也在混亂之中被亂刀砍得隻剩下一層薄薄的皮連著肩膀。
可即便如此,少年仍然抬起頭,對著他們露出了一個涼涼的淺笑,那一瞬間,眾人如墜寒冰。
下一刻,便眼睜睜的看著那少年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生長,重新長出了新的,強健的四肢……
時殤從地下室走出來的時候,房間潔白的地板和牆壁已經完全被染紅,甚至連天花板上都濺上了幾滴鮮血。而地板上,人類的殘肢斷體散落一地,甚至找不出一具全屍來,每個人到臨死前,都驚恐的睜大了雙眼。
唯一還活著的,隻有走廊裡,已經斷了兩條腿的年輕女人,此時此刻,她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神氣,拖著兩條斷腿,她像狗一樣在地上爬行,驚恐的大喊大叫,恨不能跪地求饒。
時殤朝她走過去,身體卻無法控製的晃了兩下。
他受傷太重了,就算有著喪屍皇逆天的自愈能力,就算能再生肢體……可人類也早已研究出了各種對付喪屍的方法。
時殤覺得自己隨時會在這裡倒下。
但……他不想死在這裡。
強撐著上前兩步,在女人驚恐的眼中,他伸出了已經變長變尖的鋒銳指甲,猛地掐向她的脖子。
可就在這時,「叮當」一聲脆響,有什麼東西掉了出來。
一枚仿佛精雕細琢的蝴蝶袖口滾落在了地上。
時殤看見的瞬間愣了一下。
他改變了想法,一手撿起了那枚袖扣一手狠狠的扣住了女人的脖頸。
「這是你從哪裡搞來的?」他冷冷質問。
女人一愣,道:「君淩送我的。」
時殤眸子一眯,手上的力道猛然加重,冷聲道:「撒謊!」
女人被掐的幾乎背過去去,感受到冰冷的指甲在後脖頸上移動,女人從未感覺死亡離她如此之近,頓時嚇得六魂無主,「我說我說,是我偷的,君淩總是把這個東西帶在身邊,我知道這個那個賤女人的蜘蛛手鏈是一對兒……」
她話音未落,隻聽「哢擦」一聲,時殤乾脆利落的掐斷了她的喉嚨。
而到了這時,他也終於到了強nu之末。
眼前的光影漸漸出了重影,他將蝴蝶袖口緊緊的拽在手心裡,天旋地轉,迷迷糊糊之間,他仿佛看見了安璃的臉。
是幻覺嗎?
期間有過短暫的清醒過,他躺在柔·軟的床·上,似乎在房車裡,安璃就坐在他身旁,眼底都是紅血絲,看見他醒來欣喜若狂。
而就是這時,他即便昏迷都緊緊拽著的手沒力氣鬆了開來,那枚蝴蝶袖扣便這般毫無遮攔的出現在了安璃的視野裡。
那一瞬家,他察覺到安璃整個人都僵硬·了。
她吞了吞口水,顫聲道:「……這,這枚扣子,為什麼在你這裡?」
那一刻,也許是鬼迷心竅,也許是長久以來的壓抑已經將他完全壓垮,也許心裡那絲潛藏的占有欲作祟,他鬼使神差的轉過了頭,將目光定格在房車掛著吊燈的車頂上,在一片炫目的重重光影中,他聽到自己說:「是從君淩身上扯下來的。」然後便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閉眼之前,隱約看見的是安璃不可置信的,絕望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