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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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盈神思不再,渾渾噩噩的被蕭芳毓牽著往外走。

二人身後長階處,是隻有禁中才得見的光明衛。

遲盈隻倉促一瞥,便見到那其中內侍雙目瞪的老大,橫死在抱廈之外。

距離她的房門不過幾丈距離。

內侍手中白絹更是被摔在一側,沾上了他自己的血漬,混著地上泥水,遲盈隻一眼便覺惡心不堪。

她匆匆移開眼,這數十米,卻隔離了生死。

若是守一晚來一步,怕是此刻倒在地上之人便是她了。

「快走,叫你侍女見到,隻怕也要連累了她們。」耳邊是蕭芳毓低沉的話語。

遲盈弄不明白這般一幕,覺得自己仿佛被一股股四方而來的惡意挾持著,被迫她這個沒經歷過風雨想姑娘,在一夜間經歷完世間所有的風雨。

她怔怔的不明白:「我如今一無所有,這般逃亡還有什麼意思,不如不要禍害了你們,死了乾淨,到地下重新投胎去得了」

蕭芳毓不再答她的話,隻將她抱上馬背。

他那隻受傷的臂膀,顯然支撐不住遲盈的重量,使勁兒之下,竟有幾分顫抖。

遲盈察覺到時,眼皮輕顫,心跟著揪痛起來。

蕭芳毓斂眸,道:「別說傻話,你會平安的。」

一匹快馬沿著泛著水汽的泥潭小路而下。

今夜才下過小雨,蒼穹無半點星月點綴。

一片黑暗寂靜,山寺又在山頂,中有幽深樹木,無端的多了幾分可怖。

原本寂靜的叫人膽怯的石道之上,驟地響起一陣馬蹄。

一群高頭大馬一路呼嘯疾馳而至。

太子麵色陰沉如水,跨下寶馬已經行駛出雷霆之速,甚至遠遠將身後部下甩在身後。

如此夜黑山高,也不叫人先行探路,刺客不刺便另說,單單是這山腳下,若是來了石頭深坑,落馬可不是簡單的事。

太子萬金之軀,如何能接受此等風險?

太子卻是充耳未聞,一陣馬蹄之聲中,倒叫他聽出一絲與眾不同的馬蹄聲,似乎有人策馬下山。

他正欲停馬看去,卻被不遠處的山頭吸引了心神。

遠處山頂之上燃起滾滾濃煙,濃煙之下是掩藏的悶色赤紅。

究竟多猛烈的火,竟能燒透才落過雨的屋脊瓦棱。

太子隻覺得氣血翻湧,他唇色慘白,一提韁繩再度鞭馬,瘋了一般往山頂沖去。

如此速度,身後之人都望塵莫及。

「殿下等等!當心腳下!」

「殿下當心危險!」

這條小道蕭寰自幼便來回縱馬走過數次,卻沒哪一次如同今日這般,叫他心神俱裂,幾欲脅下生翅能飛去——

等趕到山頂時,火焰幾乎燃亮了半麵蒼穹。

濃煙刺痛著眾人雙眸,離得如此遠便已雙目淚流不止,一連止不住的紛紛掩唇咳起。

外院寺廟中那些和尚也匆匆趕了過來。

如此深夜,大多數和尚都早早睡去,看守後院的和尚早早打起了瞌睡。

卻不想隻不過一個打盹兒間,便聞到了滾滾焦味。

怪就該怪在這場雨,燃濕了屋脊,叫那小火苗一時半會兒難得燒到,外邊兒瞧著一絲不見火光,裡邊卻早燒了個透徹。

燒的還正是供奉明懿皇後牌位的佛堂,那伺候的人皆是住在偏殿,便是一會兒功夫,偏殿的人發現時,早已進不去了。

在場眾人紛紛從後院挑來一擔擔水,正欲撲入其上,卻是杯水車薪罷了。

太子目光搜尋一圈,找出了遲盈的侍女來,「她呢?!」

江碧白竹二人方才一直在想方設法闖入,隻可惜發現時為時已晚,她二人如今麵容也好不到哪兒去,裙裾被燒黑了一片,麵上皆是淚水。

「殿下快去救救姑娘太子妃她還沒出來嗚嗚」

晚間時遲盈留在佛堂裡抄經,供奉明懿皇後的佛堂自來外邊便都是禁衛,她未曾多想,便叫侍奉了許久的侍女先回後院去。

侍女一個去後便吩咐人燒水準備伺候太子妃沐浴,另一個則是在往內室熏香鋪床。怎知便是一會兒功夫,就成了這般

「咳咳咳咳,殿下!此地不宜久留!」

冒著滾滾濃煙,一群人皆是不受控製的淚流滿麵,鼻涕眼淚在臉上掛著,全部勸著太子。

「太子妃定會平安無事的!」事到如今,百裡延等人還都睜著眼說瞎話,苦苦哀勸太子。

太子麵色蒼白,掩唇一連咳嗽,他本染了疾,未曾痊愈得了消息便匆匆趕回。

如今遇到此事,他那雙深邃冰冷的眉眼中如今滲著冰涼冷意,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的聲音。

「還愣著做什麼!全進去找她,她能活你們便能活」

太子說完,一連撕心裂肺的咳嗽。

如今這種場景,便再是衷心的下屬,麵對裡頭一片赤色滾滾黑煙,也嚇破了膽。

怎麼死也都是死,被火活活燒死的滋味可不好受。

若是太子,他們舍去這一身皮,進去救便罷了,可終究不過是一個女子罷了

不見一人行動,太子似乎失力一般,便自己踉蹌著往內而去,卻被人一個個上前死命的拉扯住了。

「殿下切莫沖動!」百裡延不顧死活,上前死死抱住了太子的腿。

太子麵帶病容,卻力量不減,帶著勢如破竹之力一腳狠狠踹上了百裡延,將那八尺大漢足足踹開兩尺遠。

眾人蜂擁而上,企圖再度圍住太子,卻叫太子一個眼神,眾人便止不住的想要臣服於他腳下。

「孤真是蠢」眾人隻聽見這句莫名的喃喃自語。

往常見那麼一個冷清的太子,如今竟然是掣住了下屬的手,將那戰場上廝殺的將軍狠狠推到了一邊。

眾多侍衛一時不備,太子已是踉蹌入了濃煙之內。

「殿下!」

如此,可不待眾人多想,皆是裹上一旁浸濕了水的被褥,紛紛沖入了火光沖天的內室,卻奈何忍不了裡頭的濃煙和炙熱的能叫人瞬間變成菜乾的溫度。

隻靠近便已是常人所不能忍,跟著太子跑進去的屬下在裡頭不過瞬間便一個個如同燒著了尾巴一般掙紮著鬼哭狼嚎跑了回來。

他們這些皮糙肉厚的大老粗都忍受不住,裡頭那金尊玉貴的太子殿下是如何忍受的?

眾人隻覺渾身力氣瞬時抽盡,鼻涕眼淚滾滾而下,栽倒在地上,接著竟是嚎啕大哭起來。

紛紛操著家夥拿起鍋碗瓢盆往殿內灑水。

一瓢水灑下去,火勢竟然不減反增,眼看裡邊一片火海,連一處空地都沒了去。

「殿下啊快些出來吧」

「快些去傳人!挨家挨戶的叫人!這全京城的人都得叫來!」

火勢節節高升。

滾滾濃煙之中,縱使是蕭寰也無法睜開雙眼。

隻憑著記憶胡亂扌莫索。

「阿盈你快出來」

不知過去了多久,那梁柱終於不堪重負,轟然倒塌。

將內殿壓成一片廢墟——

雨後的夜晚,染上了幾分微寒。

二人來這處別莊時,沒敢叫來侍從,便隻有一個寧王府的侍衛開的門。

想必是蕭芳毓的親信了。

蕭芳毓點燃一盞光線微弱的火燭,二人安安靜靜坐在桌案前,相視無言。

屋內靜靜地,靜到都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如此安靜,在黑夜的庇護下,遲盈忍不住側頭去看了眼蕭芳毓,高挺的鼻,深邃的眉眼,眉眼中不像蕭寰那般陰鬱,和裝出來的溫潤。

蕭芳毓是氣度比長相更勝一層的男子。

清澈透骨,氣質溫潤,麵相精致。

遲盈在他注視之下不會緊張,反倒是慢慢放鬆了心神。

她嗓音沙啞,緊張地問他:「陛下為何要殺我?」

她如何也想不通,一切都好端端的,今夜聖上為何忽的就要殺她?

「我隻知是與太子有關,許是陛下與太子政事上起了爭執,太子在陪都私下養了一批精兵,許是因這事」

蕭芳毓也是不知緣故,隻能憑著知曉的消息猜測。

他向來知曉一事,這對皇家至尊的父子二人,也隻是麵上看著親厚,背地裡,誰都防著誰。

聖上擔憂太子勢大,是以這些年早早將他派去各處,往陪都送去一批批監察官員,還扶持起秦王、吳王等人頻繁與太子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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