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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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盈的嗓音再不似以往柔和。

而是冰涼,厭惡的語氣。

刻薄的話,從她那張曼妙精美的唇中一字一句吐出,全然不似作假。

殿內靜悄悄,宮人早在遲盈那句之時,便都垂下頭去,紛紛裝聾作啞。

這還隻是東宮,便已然是這般冰冷模樣。

這群伺候的宮人,人人都有著一顆七竅玲瓏心,知分寸,懂規矩。

冰冷到遲盈時常覺得自己是個極不懂事的外人,她不屬於這裡。

可她本來就不屬於這裡。

是這處非要將她困進來。

她也不知用了多少力氣,說出來的瞬間,遲盈隻覺得長久以來憋在心裡的憂愁委屈得到了宣泄。

麵對地位在她之上,隻能叫她匍匐於地上,金尊玉貴的貴人,那絲長久以來擺脫不掉的膽怯,忽的煙消雲散。

太子身子微動,才發覺這句話是從素來乖順的太子妃口中說出的。

花窗透進的幾絲斜陽,融著斑駁樹影灑下遍地碎金,落在遲盈姣好清澈的臉上。

太子平靜凝視著她。

淡薄如雲霧的眉,細軟如絲綢的發,臉上白淨,眉眼柔舒,身姿纖細。

隻差臉上印著好欺負三個字。

縱然梳著高聳如雲的發髻,穿著繁雜滿繡金銀絲線,裙尾衣擺綴滿珍珠玉石的衣裳,也改變不了那柔和純淨的模樣。

遲娘子半點不像個太子妃。

也不像這京中滿是城府算計的高門貴女。

總叫蕭寰想起他少年行軍時,路上遇見的那些食不果腹,也不忘抱著才出生羊羔逃難的姑娘。

這種姑娘,不像是皇城裡養出的。

他從來都知曉,自己與遲盈本該是兩個世界的人。若無出意外,此生都不會有任何交集。

旁人覺得的陰差陽錯

卻並非陰差陽錯。

明明他能拒絕聖上的旨意,明明誰也無法強迫的了他,是他強將這本不屬於他的世界的人,娶來了東宮。

他生性陰冷,睚眥必報,卻極少因旁人的一句言辭而真的動怒。

朝臣下屬因他的酷刑手段怕他,視他為洪水猛獸,言語上半分不敢得罪了他。

但他卻並非一個易動怒的人。

不牽扯其他時,蕭寰永遠是溫潤和藹備受前朝稱贊的東宮太子。

隻是如今,有這麼一個人,總是一兩句輕輕巧巧的話,像極了少女發脾氣的話,卻能如此輕易地使他怒不可遏。

她的話刺耳至極,像是一把利刃將他割的遍體鱗傷。

他心底掩藏的那頭陰冷猛獸因她這兩句話,咆哮著,血液沸騰久久不能平息。

若是旁人,他總能出了這口氣。

可麵對眼前的遲娘子,他卻無法將她剝皮抽筋了去。

蕭寰其實早就知曉了,隻是一直不肯承認罷了。

他早輸了。

因為他對著他的太子妃生出了不一樣的情愫

那時她中了合歡繞倒在自己懷裡,他竟無法推開她。

蕭寰就知,他栽了。

可笑至極,他竟然與如同那些平頭百姓一般,如此輕易的就沾了情愛這種虛無縹緲的毒。

而就在他逐漸能麵對自己的心意之時,卻聽她說她厭惡自己。

與他同處一室,叫她痛苦萬分。

蕭寰站在她寸步距離之外,壓著心裡的怒不可遏,強裝平靜地看著她。

「許是孤這段時日太縱容你,才叫你如此胡言亂語。」

遲盈聽著,忽的笑開了。

她才知原來她是如此的懦弱,懦弱到她以為她能為了遲氏,為了她的族人,弟弟忍耐上一輩子。

可原來她竟然隻忍耐了短短兩個月,便再也忍耐不住。

她被人同情,被人可憐,這於平民百姓尚且難以接受,更遑論她是高傲的遲家娘子?

遲盈從榻上緩緩起身,不畏懼太子冰涼的視線,直直跪倒了地上,跪在了他身前。

地上鋪徹著柔軟的絨毯,她的腿倒是不疼。

太子穿著寬袖,如今倒是方便了遲盈。

遲盈哀求的扯著他的衣袖,她慢慢紅了眼眶,眼淚滴滴垂落至他袖上。

「我自知自己德不配位,更體弱多病,無法為殿下誕育子嗣,如何能當得起太子妃?這段時日我苦受煎熬,殿下不若休了我,給我留一條活路吧」

這話說的著實難聽。

仿佛這東宮是龍潭虎穴,能活生生吃了她一般。

說什麼無法誕育子嗣。

他未曾想過,如此就從新婚妻子嘴裡聽到要他休了她。

袖口金銀線織成的一片赤色雲紋,沾了她的淚,星星點點濡濕的深色,像是一顆顆染了血的紅梅,烙在了他身上。

蕭寰踉蹌往後退了一步,他將自己的袖子從遲盈手裡扯出。

他該訓責這個不懂規矩的遲娘子,可看著身前她孱弱可憐的模樣,如何都說不出口。

蕭寰直覺,繼續與她針鋒相對下去,他們間真的沒有餘地了。

他月匈口難受的厲害,嗓子被沙粒摩擦過一般,又疼又啞,最終竟然隻想落荒而逃。

遲盈手中的長袖被他狠狠抽了去,遲盈卻是不肯如此放過。

話既已說出口,萬萬沒有收回的道理。

見太子要走,她朝前爬了兩步,整個人死死抱住他的腿。

蕭寰的腿十分堅硬,修長,像是那立在香爐兩側的仙鶴,體貌處處皆是高貴無比,便是連一個頭發絲都透著矜貴,卻又是如此的不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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