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1 / 2)
太子暗眸翻湧,停下腳步,垂眸往地毯上梭巡一圈。
地毯上卻是空無一物。
遲盈一雙手攥著太子的衣襟,臉頰貼著他的頸側,如此的用力,甚至險些將手下那件太子常服扯爛了去。
如今懷裡抱著綿軟輕巧,臉頰嫣紅的娘子,顯然很難分出心神來做旁的事。
太子深眸落在懷中人身上。
遲盈長睫微微顫抖,眼中迷離泛起了水色,
事到臨頭,她驚恐至極,無奈隻能委屈著自己。
遲盈柔聲開口,嬌唇之下帶著勾人的尾音,渾身上下軟的不像話。
「殿下」
蕭寰鼻尖皆是那股沁人心魂的香,一時之間竟什麼都忘了。
直覺掌心滾燙,眼底泛起了微紅之色。
遲盈貝齒緊咬著下唇,如今隻能慌張順從。
若有若無的細碎哽咽,使得蕭寰喉結上下滑動。
「你乖乖躺著,不要亂動就不疼」
又是這句每每同房時總能聽到的話,若非時機不對,遲盈隻想笑出聲來。
不要亂動?
疼起來如何受得了的?
是了,眼前的這位太子夫君可不是個會體諒人的,往往都是隻顧著自己歡愉便好,哪裡顧得來她每次事後滿身紅腫的?
可她卻也不是全然無感的,不過片刻功夫,遲盈就聽到自己抑製不住發出的聲音。
昏黃燭光之中,太子總喜歡拿著衣裳蓋住遲盈的眼。
今日卻是匆忙間忘了
遲盈第一次沒被蒙著眼,她直視起了太子的麵容。
太子肩膀□□,薄唇緊抿,目光灼熱,氣息深沉。
在燭光昏暗中,聽著像是一頭惡急了的野獸。
一頭惡急了的猛獸如何能聽見獵物的掙紮?
她每每都喜好在他興頭上潑涼水。
窗外鶯啼,天色黑淨,隻內室一盞昏黃小燈映著滿地黃花。
遲盈總覺得,她像是一隻纏到蜘蛛網上,掙紮不得的鳥兒,像是一隻被人丟去了天上的嬌花兒。
一次次撲騰著翅膀,也無濟於事。
她眨眨眼,直覺耳旁嗡嗡作響,腳尖蜷起,嫩白的腳蹬來蹬去。
遲盈入了東宮這些日子,往往都是早早的倒頭睡去。
從不向今日這般,心裡存著事兒,如何也睡不著,更是不敢睡去。
她躺在床榻內側,全身總是疲乏眼皮打架,卻隻能閉眼等著,隻佯裝熟睡,一動未動。
過了會兒,遲盈察覺一張被子將她整個人從頭到腳蓋住。
床畔傳來窸窸窣窣的穿衣聲響。
是太子,他往淨室去了。
遲盈捏緊自己的掌心,掌心的刺疼叫她瞬間清醒不少。
她強撐著身子的不適,隨意披上一件衣裳,帶著全身的汗,步履蹣跚的穿過珠簾,往外間慌亂走去。
她還記著,那個藥瓶
蕭寰自淨室洗淨出來,淡淡瞥了一眼內室,便想起自己方才忘了的事。
他狐疑的目光落往帳幔之後那道沉睡的身影,不一會兒便找出了不知滾落到何處的瓷瓶。
瓷瓶沉甸甸的,他冷眼看了一會兒,臉色越來越沉。
門外守候的班值忽的聽門打開的聲兒,不禁有些驚疑。
往日太子可不會中途開殿門的,哪次不是要等到天亮?
這日為何會這般快??
殿外滴水成冰,蕭寰隻著一件素色寢衣便冷著臉走了出來。
太子不掌兵,蕭寰卻是反其道而行。
他自幼往軍營中歷練出來的,十四五便隨老將往西夏征戰多年,實打實真刀真槍戰場上挨過幾年的,說是飽經風霜都不為過。
該是騎射武功的好手,身子更是康健,卻由於麵容俊秀,身量頎長的原由,太子瞧著總有幾分清瘦。
他伸手將瓷瓶遞給班值,語氣帶著冷冽:「拿下去查。」
遲盈這一覺仿佛彌補擔驚受怕的自己一般,睡得香沉。
清醒來時,甫一睜開眼,便見太子衣冠齊楚的坐立在她床邊。
修長如玉的掌間摩挲著一個碧綠瓷瓶,正饒有興致的把玩,似乎刻意引誘她一般。
遲盈瞧見了,心裡暗罵了一聲,匆促從床上坐起,伸著手便要去搶。
卻因血虛起的太快,遲盈登時隻覺麵前一片漆黑。
她像是一個易碎的瓷器,蒼白著臉,無奈虛弱的靠回床頭,悶悶的垂著頭不動彈了。
太子竟然破天荒的端來了一杯溫水,朝著她手邊,「嗯——」
遲盈便也乖巧接著,將茶杯湊近唇邊,脖頸微仰,小口咽下。
竟是甜滋滋的蜜水。
遲盈微微眯起了眼睛,正好昨夜渴了,更是啞了一般,她如今嗓子眼都在冒煙。
她咕嘟咕嘟,一會兒功夫將蜜水喝了個乾淨。
太子在一旁靜靜瞧著她半晌,眉頭自始至終微蹙著,以為是昨晚的孟浪,導致今日遲娘子臥床不起。
他惱怒遲盈身子的不爭氣。
如此脆弱
「你這是什麼身子?」
豆腐做的,沾不得碰不得,他還沒如何就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
叫他想起了前些日子她染了風寒時的病容,太子沒來由的心慌意亂起來。
遲盈瑟瑟盯著太子手裡的瓷瓶瞧,太子沉著臉卻不肯將藥瓶還給她。
他沉吟片刻道,問道:「你從隨國公府帶來的?」
遲盈點點頭,她小聲道:「我這些治喘疾的藥也吃習慣了,上回太醫開的我吃著總不習慣,所以便便從家裡拿了些來。」
「不過是些治疾的藥罷了,藏著掖著做什麼?」
太子難得聲音裡帶著淺淺的笑意,似乎滿意於遲盈這般乖巧聽話,不用他詢問,便將事情一五一十說出來。
遲盈悶悶的不接話。
卻聽太子冷冷道:「什麼東西也敢往東宮帶,你吃了這麼多年不還是病秧子一個?可見這些民間的藥沒半分用處。既然入了東宮,便得依著宮裡太醫開的藥方來,吃不習慣也得吃。」
遲盈聽了他罵自己病秧子,又氣又惱,卻隻咬唇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