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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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了下,下意識地抬手扌莫上了自己的臉。當指間觸及到一片濕潤時,她眼底泛起了迷茫。

「我……哭了?」

宓恬蹙眉,戚照玉與君無殊也覺這話問得奇怪。

哭沒哭,傷心不傷心,自己沒感知嗎?

何四道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緊,千年古木打造的椅子扶手上漸有裂縫出現,身子也是微微顫著。

「蓧蓧,你今年應該五百一十八歲了。」

他故作平靜,「師母是在五百年前懷上你的,論輩分,你應該喊我一聲大師兄,無殊該喊你小師叔才對。」

「這,這是天意弄人。」

君無殊臉一紅。把自己小師叔認作徒弟,這事估計能給幾個長輩笑一輩子。

「我的感應裡,就是師徒緣。」

見大家都不接話,君無殊企圖緩解尷尬,「道堂長老也說是師徒……這都是天道的意思。」

「我又沒說什麼。」

何四道白了他一眼,「你心虛什麼?」

「師公,師尊的畫像你不是沒見過,居然都沒發現蓧蓧很像她的母親嗎?」

宓恬毫不客氣地開始捅刀子,「外人說你笨,你還不服氣。瞧瞧,跟你師祖母這般像,你居然還能亂了輩分,把小師叔收了當徒弟。」

「可不是?這要傳出去,不得笑掉人大牙?」

戚照玉搖頭,「難怪自打蓧蓧上山,我就總夢見你師父,這是被不孝徒兒氣的,死不瞑目啊。」

「師叔,師伯……我三歲時被師尊抱回來,就那時見過一次師祖與師祖母的畫像,我怎麼可能記得?」

君無殊哼了聲,「我每次想祭拜下,你們幾個都說師祖與師祖母不喜這些,朝天拱拱手就算拜過了。是你們不給我看畫像的,怎能怪我?」

「你這是殺人還要誅心?!」

戚照玉瞪大眼,「書讀得不多,怎也學那凡間酸儒用起了春秋筆法?這樣在小師妹麵前汙蔑我等,你到底是何居心?」

「就是!」

宓恬冷哼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都未尋到師尊師公的遺骨,如何能讓你上香祭拜?這不是咒他們嗎?」

「好了,好了。」

何四道擺手,「這些事不提也罷。天意如此,許天道自有什麼安排吧。」

君無殊很想拔劍,但想想蓧蓧的事還沒搞清楚,便生生忍住了。

不與老人計較,這是年輕人的修養,我忍。

「蓧蓧,剛說到哪了?」

何四道問道。

蓧蓧臉上的淚水已經乾了,心間的酸澀也沒了。腦海中母親灌頂的畫麵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三個字:樓歪了。

「樓歪了。」

蓧蓧歪著頭,困惑地道:「您說我該叫您大師兄。」

頓了頓又道:「可我現在有大師兄了。還有,您知樓歪了是什麼意思嗎?」

「……」

師妹不認自己,這都怪君無殊!

何四道眼神不善地瞟了君無殊一眼,又看向了蓧蓧,「這樣陌生的詞匯經常會在你腦海裡閃過嗎?」

蓧蓧搖頭,「以前從未有過。可自從來了這裡,我腦子裡經常會閃過一些畫麵,但都很陌生,覺得不是自己的記憶。」

「也許是你的,隻是你忘記了。你剛剛怎麼哭了?」

何四道一臉內疚,「小師妹,我們幾個一直在尋你們,無涯海也去過,可卻怎麼找都找不到你們,是我們不好,讓你受苦了。」

「跟你們沒有關係。」

安靜了許久的真鶴道:「許是肖盼不想讓你們找到吧。」

「許是如此吧。」

何四道垂下眼,「師尊是被人害死的,她對這世道已失望了吧。」

他說著便看向了真鶴,「你知道蓧蓧為何不記得往事了嗎?」

真鶴搖頭,小小的眼裡亦滿是迷茫,「曲無諱找到我時,說我欠了他們朱樺樹族人情,要我報恩。我看他一身魔氣,哪裡像朱樺樹族的,就跟他打了起來。這人好生霸道,直接設了個千峰浪,還逼我吸他身上的魔氣,結果我吸食太多魔氣,就昏睡過去了。」

真鶴想起往事,便是嘆氣,「等我再醒來時,已經是三百年後了。有天,肖盼來了,證實了那個瘋子的確是曲無諱,隻是設了千峰浪後沒多久他便死了。肖盼告訴我,若與蓧蓧完成咒契,我便能吸食魔種的魔氣,以蓧蓧的天賦,定能飛升。屆時,我身為她的咒契靈寵,便能一起飛升。我覺得這買賣劃算,既還了人情,也能得了好處。就是蓧蓧她……」

真鶴看了一眼蓧蓧神色復雜,但最終還是沒把蓧蓧沒有情緒的緣由說出來,隻垂下眼,低低道:「心性過於單純,若無人庇佑,怕是道途艱難。」

「我以後會護著她的。」

君無殊道:「天道讓我成了蓧蓧的師尊,我便會保護她到底。」

「你能如此想,我真是安慰。」

何四道點頭,「長風與王釗你指點的雖不少,可到底不夠細致。如今陰差陽錯下,蓧蓧成了你徒弟,你知為人師者要細致細致再細致,這恐便是天道的用意吧。」

頓了頓,又揮手,「魔母的事我會去調查。你們也累了,好好回去休息吧。」

「是,掌門。」

待人一走,何四道便癱在了椅子上,眼眶瞬間就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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