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首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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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知道厲小意是被厲琛弄走了,但是謝隨找不到證據,也不能將他繩之以法。

夜雨中發生的那場暴行,厲琛沒有聲張。

他心裡有鬼,自然不敢聲張,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吃了這個悶虧。

厲小意被拐賣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謝隨也瞞著寂白,擔心會影響她的復習。

高考在即,他不希望她有任何分心。

朋友們拉了群,每天會分享一些信息,但是多數是沒有價值的消息。

厲小意依舊音信全無。

謝隨猜測,他多半已經被買家接手了。

一旦被買家接手,運氣差一點進了山,那就真的是大海撈針,回天乏術了。

謝隨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夢見那小孩被綁著手和腳,像狗一樣拴在地上,吃著比豬飼料還不如的糟糠

夜半驚醒,背後冷汗直流。

可厲小意的死活跟他有什麼關係。

當初是程瀟選擇拋棄他,從她離開他的那一刻起,就已經不是他的母親了。

謝隨不認這樣的母親,那麼她的兒子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他所有的努力、他生活的全部意義,就是有朝一日能夠堂堂正正地站在心愛的女孩身邊。

就算他本性自私吧,這個世界本就未曾善待於他,又憑什麼要求他善待這個世界,善待他人。

謝隨不再去想這個事情,他自己過的是朝不保夕的生活,管不了任何人。

高考終於如約而至,考場提前兩天落實下來,寂白被分到了三中,而謝隨的考場則被分到了稍稍偏郊區的十二中。

為了不影響各自的發揮,這幾天兩人都心照不宣地沒有提出見麵,隻是偶爾發一兩條短信報備復習的進展情況。

考前謝隨做過一套模擬試卷,是之前的恆英補習班的密卷,反饋的成績還不錯,這給了他不少信心。

如果他沉著應考,指不定真的會有一線希望——和她念同一所大學。

考試那幾天,陰沉沉的天空落了幾顆雨星子,驅散了早夏的燥熱。

氣溫涼爽,空氣中漫著濕潤的因子,黏在身上潮潮的。

中午,謝隨從書架上取下厚厚的英文單詞本,準備將自己不熟悉的單詞再全部重新溫習一遍。

當他翻開單詞本,卻看到裡麵有一張被壓得平平整整的信紙,開頭便是小孩那工整的方塊字跡:「謝sui哥,您好哇!」

謝隨用力闔上單詞本,閉上眼睛穩住心緒,努力讓自己避開這些不良情緒。

厲小意顯然已經找不回來了,他想再多也沒用。

而且,即便要找,也應該是他的家人去找,與他又有何乾。

人各有命,他幫不了任何人。

中午,謝隨去外麵的餐廳吃了飯,便早早地叫了出租車,去郊區的十二中考場等候開考。

最後一門英語考試,謝隨是有信心的,英語是他最早開始復習的科目,正常發揮問題不大。

隻要熬過了今天下午,以後山長水闊,一切都會好起來。

謝隨坐在出租車的副駕駛位置,低頭看著英語單詞本,進考場除了文具和準考證以外,不能帶任何東西。

謝隨打算進去之前便把單詞本扔了,以後他再也不會被這玩意兒折磨了。

念及至此,心情還有點激動。

司機師傅見他默記單詞,知道是今天要去考試的學生,對他說道:「這條路有點塞車,不過沒關係,我知道另一條路,你放心,肯定讓你準時到考場。」

謝隨低頭專注地看著書,淡淡地應聲:「謝謝。」

時間無論如何都應該來得及。

司機師傅將車駛入了另外一條車輛較少的道路,紅燈路口,謝隨漫不經心地抬頭,發現對麵的黑色的轎車裡有點不對勁。

有個小男孩被手帕蒙著臉,趴在後座上睡覺,小男孩身上的衣服似乎穿了很多天,髒兮兮的,而他腳上穿著的那雙鞋子,謝隨覺得有點熟悉。

他應該是見過那雙鞋,耐克童款的白球鞋,他曾經見厲小意穿過,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為有次打球,他不小心把他的白鞋踩髒了,厲小意還咕噥說,回去肯定挨罵。

那個躺在後座上被蒙著臉的男孩無論身高還是體型,看著與厲小意七八分相似。

很快,黑色轎車關上了窗戶,阻隔了謝隨的視線。

紅燈亮,轎車加快速度駛了過去,

謝隨的心髒瘋狂跳動起來,他急切地對司機說:「快跟上前麵那輛車!」

「啊?」

「快跟上,前麵那輛車可能拐了別人的孩子!」

司機連忙一腳油門踩了下去,追上了前麵那輛轎車。車尾有牌照,但謝隨玩過賽車,一眼就看出來,那絕對是被動了手腳的假牌照。

他更加確定,車上的人就是失蹤多日的厲小意!

「麻煩再快點,別跟丟了。」

「我盡量啊。」

假牌照轎車駛入了另外一條上坡的岔道,司機對謝隨說:「同學,這條路就往回虎山那邊走了啊,過了回虎山就上省道出城了,你今天不是要參加高考嗎?乾脆還是報警吧。」

「車上掛的假牌照,報警來不及。」

謝隨的手緊緊攥住了拳頭,太陽穴一突一突地跳了起來,眼看著前麵那輛黑色轎車越來越遠。

如果出城了,山高路遠,這輩子他想再見厲小意一麵,幾乎沒可能了。

謝隨沒有任何思考的時間,沉聲對司機說:「停車。」

司機依言停了車,謝隨拉開了駕駛座車門,對司機說道:「回虎山這一段山路險峻,你先報警,就在這裡等著警察,我去追他們。」

司機有些猶豫,不敢輕易把車交給他,謝隨將自己的準考證和身份證塞給他。

「放心,我跑不了。」

他坐進了駕駛座,給自己係上了安全帶。

司機站在路邊戰戰兢兢地用手機報警,不放心地對謝隨說:「小夥子,你不去高考啦。」

謝隨攥著方向盤,一腳用力地踩下油門,車呼嘯著朝前麵的山路駛去。

他已經來不及考慮這麼多了。

是,他是自私,他想靠自己的努力為闖出一番天地,想清清白白地站在那個女孩身邊,想要配得上她……

謝隨這一生,自問做過很多錯事和混賬事,絕對不是別人眼中的好人,但他坦坦盪盪,且問心無愧。

如若今天他為了自己的私心和前程放棄厲小意,這輩子他都不會再清白了。

這樣的自己,配不上她。

謝隨毫不猶豫地追上了那輛黑色的偽牌照轎車。

……

中午,寂白趴在桌上小憩,卻被噩夢驚醒。

已經很久沒有夢見過上一世的事情了,對於現在的寂白而言,她不再懼怕家人那惡魔般的嘴臉,她快速成長起來,強大到足以能夠保護自己,所以這些不會構成她內心的恐懼。

可是她夢見了謝隨,夢見了那場幾乎奪走他一切的車禍。

黑雲壓頂、狂風呼嘯的回虎山崖下,那輛轎車被撞擊得完全變形,車裡的少年血肉模糊。

他睜著一隻眼睛,側頭望向她。

光芒在他漆黑的眸子裡漸漸消失,希望也在消失,唯一沒有消失的是他深摯的眷戀。

寂白驚醒過來,全身冷汗。

門外傳來奶奶的聲音:「小白,時間差不多,該起床了。」

「來了,奶奶。」

寂白坐起身,拿著透明筆袋,快速檢查了自己的身份證、準考證,還有考試的時候需要用到的2b鉛筆和橡皮擦,確定沒有遺漏。

她的心髒跳得很快,午休做這樣的噩夢,終究不是好兆頭。

她扌莫出手機想給謝隨打電話,卻看到謝隨在二十分鍾前給她發的消息:「小白,我去考試了,不帶手機,一切都好。」

這才稍稍放心些。

寂白走出房間,奶奶已經讓司機等在院子裡,準備要送她去考場。

臨走的時候,奶奶叮囑她沉著應考,不要想太多,做完題目之後不要忘了檢查姓名。

寂白一一答應,坐上車向奶奶道了別。

這次英語考試難度有所增加,但是對於寂白來說完全是小case,她上一世就讀於英語同聲傳譯專業,高考英語完全難不倒她。

最後寫下一個漂亮的作文,結束答題的時候,時間還剩了整一個小時呢。

寂白稍稍擔憂謝隨,這次考試難度增加了,不知道他能不能應付。

很快,伴隨著終止答題的鈴聲響起來,寂白的高中生涯徹底結束了。

並沒有想象中的激動,她的心情很寧靜,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出教室,遠遠望見天際夕陽墜出了疊嶂的層雲,正緩緩跌入山崖。

周圍有少年少女們相擁尖叫,沉睡的青春徹底蘇醒,壓抑的心靈也在這一刻得到徹底的解放。

司機劉叔在校門外等著寂白,寂白拿到手機第一反應就是給謝隨打電話。

她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緊緊地擁抱他。

這不是她一個人的戰役,是她和謝隨兩個人的她迫不及待的情況怎麼樣。

不出所料,謝隨沒有接電話,他的手機依舊處於關機的狀態。

他應該也剛剛出考場,手機放在家裡還沒有拿到,所以寂白先給奶奶打了電話

奶奶正在開董事會,助理將手機送過來,說是寂白小姐打來的,她毫不猶豫地接了電話,關切地問:「白白,考完了嗎,怎麼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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