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情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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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數學課聽得人昏昏欲睡,謝隨用手肘撐著靠椅,視線落窗外的法國梧桐樹梢間。

不知名的鳥兒咋呼著掠過,樹影招搖。

他那靈活的指尖快速轉動著黑色中性筆,淺咖色的眼眸似沒有焦點。

中性筆掉到桌上,他順便扌莫出手機,編輯了一條信息——

「小白,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編輯之後,他思忖片刻,又點擊刪除…

沒頭沒腦,像個神經病。

謝隨確定自己過去不認識寂白,可不知為何她好像比他都更了解自己。

或許,兩人上一輩子有緣分吧,說不定她還真是自己的小情人呢。

要不然他怎麼會看她第一眼,就他媽淪陷了。

每晚都在想,隨時隨刻都在想,想親她想要她……想得快沒命了。

謝隨重新振作精神,刪了這幾個字,然後重新編輯信息——

「小白,我會聽你的話。」

點擊發送。

還有些小緊張。

本來以為他的小情人不會回復,卻不想那條信息發送之後不過半分鍾,手機便震動了一下。

謝隨的身體也跟著震了震。

他心髒砰砰狂跳著,指尖劃開手機屏幕。

寂白回復的信息很簡短:認真聽課。

謝隨嘴角彎了彎,聽話地放下手機,從課桌箱裡扌莫出嶄新的數學課本,整整齊齊地攤開放在桌麵上,然後拖著腮幫子開始聽課。

數學老師在台上講三角函數,他看著那些個拋物線圖形,感覺像是在聽天書,打了個嗬欠,還是振作精神,耐心地聽

身後蔣仲寧戳了戳叢喻舟,低聲道:「哎,你看隨哥是在聽課嘛?」

叢喻舟望向謝隨,他的視線隨著數學老師的身影移動著。

「我覺得,他更有可能是在計劃著怎麼把數學老師揍一頓。」

**

謝隨聽了寂白的話,不再去找寂緋緋的麻煩,也沒有找學校理論過。

寂白說自己有辦法解決這件事,讓他不要插手。

謝隨不相信寂白能有什麼辦法,但他知道,自己現在唯一能為她做的就是乖乖聽她的話,不要再給她闖禍了。

晚上七點,夜幕緩緩降臨,天空中飄著微涼的雨星子。

操場邊,幾個男孩打完籃球,披著外套準備離開學校。

路過車棚的時候,謝隨瞥見了那輛熟悉的粉白色的折疊自行車,孤零零地停在停靠在第二排的位置。

他皺眉,環望四周,學校裡剩下的同學不多了,教學樓燈火通明,都是住校的學生在上晚自習。

她還沒有離開嗎?

「怎麼了?」叢喻舟見謝隨停下腳步,不解地問:「落下東西了?」

謝隨順口應下來:「嗯,你們先回去,我還有事。」

「行,你也別太晚。」

謝隨轉身回了教學樓,上三樓走到1班的教室門口。

教室裡稀稀疏疏有幾個上晚自習的同學,但是不見她的身影,她桌子也是空盪盪。

不在教室?

謝隨找了幾樓,沒見人影,溜達出教學樓,恰好瞥見正對麵學生活動中心門口,女孩背著笨重的大提琴,慢慢走了進去。

他淡淡一笑,加快步伐朝學生活動中心走過去。

活動中心空無一人,走廊裡的一排排聲控白幟燈隨他的靠近,漸次明亮。

謝隨聽到正對麵的大禮堂裡,傳來了低沉嗚咽的大提琴曲。

他慢慢地走過去,站在門邊,望向空曠的禮堂——

女孩穿著米白色的高領毛衣,雙腿分開坐在舞台的正中央,大提琴靠在她的腿間,她低著頭,沉浸在自己的演奏中。

旋律中仿佛流淌著溫暖的陽光,她用一種平淡的敘述的語調,講述著關於生和死、關於愛和美、關於輪回和希望的故事。

曲調聽似平靜安詳,卻又隱藏著波濤與暗湧。

謝隨抱著手臂倚在門邊,凝望著她。她的臉頰泛著一縷潮紅,緊閉著眼睛,睫毛長而細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這時的她,真是美得驚心動魄。

謝隨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似都在她的旋律中顫栗起來。

直到演奏結束,寂白緩緩睜開眼睛,與倚在門邊的謝隨對視了幾秒。

他那一雙灼灼的桃花眼隱在挺闊的眉弓下,眸子裡有光。

這般專注的神情,少了幾分輕佻,多了些收斂和持重。

寂白不知道謝隨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更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她背起大提琴,準備離開了。

謝隨擋在門邊,攔住她:「你在這裡乾什麼?」

寂白說:「那你又在這裡乾什麼?」

謝隨望望四周,隨口道:「我在看你拉琴。」

於是寂白順勢說:「我在拉琴。」

「」

謝隨在她出門的時候,拉住她的手肘,沉聲說:「有意思嗎。」

寂白低下頭,不言不語。

「小白,你在做壞事?」

他淡淡的煙嗓低醇又性感。

寂白微微一怔,抬頭望他,他眼角上揚,興致盎然地看著她,耐心等待她的回答。

「我能做什麼壞事。」寂白說:「你沒證據別亂講。」

謝隨吹了聲輕挑的口哨,他一眼就看出她緊張了。

這女孩果然不簡單,她那無害的眼神裡時時刻刻透出鋒芒,昭示著她不會輕易認輸投降。

謝隨猜測道:「明天就是寂緋緋的訪談直播,你今天來禮堂,很奇怪。」

寂白沉聲說:「謝隨,你不要管我的事。」

「我不要管你的事。」謝隨齒間重復著這句話,臉色也沉了沉,帶了挑釁的意味道:「如果我偏要管呢。」

寂白說:「你管不了。」

謝隨拉著她的手腕,將她重重地按在了牆上,大提琴發出低沉的一聲嘶鳴,像是在責怪他的粗魯。

「你弄著我琴了!」寂白掙紮著,卻無力掙開他:「你放開。」

謝隨知道她寶貝那把大提琴,冷笑說:「弄著你琴了,我跟它道歉行不行?」

「你能別這樣不講理麼。」

「你現在才知道,老子不講理。」

謝隨將她的琴扯下來,穩穩地掛在了自己的肩上,然後捏了捏她的鼻梁:「不管你有什麼驚天陰謀,都算老子一個。」

寂白真的被他氣得想笑了,她解釋道:「哪有驚天陰謀,我就是過來拉拉琴而已啊。」

「信你就鬼了。」謝隨不耐地說:「別廢話,快說,不然待會兒保安過來,咱倆都走不了。」

寂白眼見擺脫不了,無可奈何道:「你先把琴還給我,我們邊走邊說。」

「我又不搶你的琴,急什麼。」

寂白拗不過他,知道這家夥今天是纏上她了,非得從她嘴裡撬出點什麼東西來,否則不會善罷甘休。

重來一次,如果寂白有什麼長進的話,那就是她變得理智多了。

有些事,她能做,但謝隨不能,讓他攪到這些事情裡麵,後果是她無法承受的。

謝隨跟她一起來到車棚邊,寂白將自行車推出來,還是那句話:「把琴還我呀。」

「你還沒說,你準備乾什麼?」

「那你湊過來,我小聲告訴你。」

謝隨乖乖地俯下身,將腦袋湊近了寂白:「嗯?」

「我準備」

她趁他不注意,拍著他的額頭,一把將他推開了:「我準備跑了!」

寂白騎上自行車,猛地踩下腳踏板,自行車飛馳而去。

謝隨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額間還殘留著少女溫熱的觸感。

他望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微微地彎了起來,揚聲道:「哎,琴不要了?」

「不要了。」

「不要老子扔了。」

寂白回頭沖他大喊:「不準!」

謝隨取下背後的大提琴盒,無可奈何地拍了拍:「大爺的,耍我呢。」

其實他自己都沒有發現,嘴角有笑意漸漸染開了。

**

地下拳擊室,叢喻舟看到謝隨走進更衣室的時候,肩上掛著一個笨重的琴箱,感興趣地湊過來:「你背的這是個啥?」

蔣仲寧說:「這麼大,肯定是刀啊。」

「刀你妹,你家刀用這麼大個箱子裝啊!」

叢喻舟好奇地伸手過來扌莫,卻被謝隨一巴掌拍開了:「別碰,碰壞了。」

「這麼寶貝,到底是什麼?」

「大提琴。」

謝隨小心翼翼地取下琴帶,抱在了懷裡,就像抱著自家小孩似的。

叢喻舟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臉上掛起意味深長的笑:「隨哥,行啊,人家的大提琴都讓你揣回來了,怎麼,送你的定情信物啊?」

蔣仲寧說:「去咧,寂小白多愛護這琴,能讓隨哥揣回來啊,肯定是隨哥硬搶的!等著吧,待會兒咱出去肯定能見著寂小白哭哭啼啼過來要琴。」

謝隨不爽地說:「她給我的,沒搶。」

「不是吧,這琴可是寂小白的寶貝啊,她能隨便給你?」

這倒提醒謝隨了,寂白是真的很愛惜這柄大提琴,她能放心讓他保管,這是不是說明她是信任他的?

念及此處,謝隨心情又愉悅了。

蔣仲寧看著謝隨臉上浮現的迷之微笑,嘴角抽抽了一下,覺得以他現在這狀態上場,估計是個人看見了都會想捶他。

**

寂白走到院子裡,看見寂緋緋在二樓陽台上默記她的台詞本。

在明天的訪談直播裡,主持人會問的問題,包括標準的回答,她都已經提前準備好了。

這次訪談的目的,一來是對寂緋緋通過自己努力贏得高考加分的勵誌宣傳,二來也針對前段時間網絡上的不實傳言,進行澄清。

陽台上,奧斯卡影後正在抹眼淚,泣不成聲地啜泣著,說是前段時間因為身體的緣故,狀態不好,控製不住情緒,才會做出那麼沖動的事情,她還要向自己的妹妹道歉,希望妹妹不要責怪她。

這是寂緋緋第一次向寂白道歉,然而事實上,不過是她作秀的一部分。

寂緋緋也看到了院子裡的寂白,兩個人遙遙地對視著,寂緋緋挑起下頜,沖她挑釁地微笑。

寂白停下自行車,一言未發地進了屋。

她不會再給寂緋緋任何機會,既然是她不義在先,不要怪她毀掉她所擁有的一切。

晚上吃飯的時候,寂白顯得很安靜,吃過了飯便回房間。父母照例關心寂緋緋明天的訪談準備得怎麼樣了,寂緋緋說稿子都背熟了。

這些事情對她而言,是信手拈來的輕鬆,即便沒有稿子,論起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本事,沒有人比寂緋緋更擅長了。

晚上十點,寂白在寫作業的間隙,想起她的大提琴了,不知道謝隨那家夥會怎樣粗暴地對待她的琴。

有點擔心,她給謝隨發了一條信息:「我琴呢?」

謝隨給她回了一張照片,大提琴盒端端正正擺在他那張單人床的左邊。

寂白:

「你乾嘛把它放床上。」

「讓它陪我睡覺。」

寂白無語,快速編輯信息——

「床那麼小,你怎麼睡,翻個身就給我壓著了,別放床上,靠牆放著就行。」

謝隨左右望了望,他的小出租屋是水泥地,地上也不算太乾淨,桌上東倒西歪擺著啤酒瓶子和煙槓

床是唯一乾淨的地方。

他回道:「沒事,我不會給你壓著。」

**

寂白和謝隨聊了幾句,便推說要睡覺,趕緊道了晚安結束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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