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之徒(1 / 2)
謝隨啟動了發動機,表盤轉亮,寂白還沒坐穩,「轟」的一聲,他已經將車駛了出去。
寂白不記得是從哪裡看到,說通過一個男人開車,可以看出他的性格氣質。
寂白的父親開車四平八穩,不爭不搶,這樣柔弱的性格也導致他在家產爭奪戰中落於下風。
謝隨開車隻能用一個字來形容:野。
好幾次漂移轉彎都是九十度直轉,輪胎與公路劃出尖銳的「嗞拉」聲,而他絲毫不會減速。
寂白感覺整個人都要被甩出去了。
她的左臂被他把盤的動作牽扯著,為了不影響他的操作,寂白盡可能讓身子斜傾,靠他近一些。
一個九十度的逆轉,寂白不受控製地扶住了他的肩膀。
他身體硬得就像熾熱的烙鐵,肌肉的密度強韌,仿佛全身沒有一塊肉是柔軟的。
這樣堅硬的身體能給人帶來安全感。
上一世的寂白恰恰最缺乏的就是安全感,狹窄的出租屋裡,每每入夜,謝隨會從後麵摟著她,與他相擁入眠,寂白不會做噩夢。
當然,他不是老實的男人,他的手也會胡亂遊走,會撩撥她,令她迷亂
每當她回身熱切回應的時候,謝隨便會停下來,冷靜一會兒,沉著臉離開房間。
倒像是她做錯了什麼。
謝隨的性子從來都是這樣陰晴不定,行為也不可捉扌莫。
她重新坐直了身子,閉上了眼睛,不去看窗外極速飛過的景色,看了可能會害怕,因為速度實在太快了。
因為緊張,寂白又開始發汗了。
謝隨嗅到了她身體散發的某種馨香,像牛奶沐浴乳混合了淡淡的花香,讓他想到了小時候吃過的一種牛奶糖。
他吸了吸鼻子。
寂白察覺到他呼吸加重,她撚了撚自己的衣領,然後打開窗戶透風。
「把窗關了。」謝隨說:「老子冷。」
寂白不太願意,低聲說:「開一分鍾。」
謝隨睨了她一眼,笑道:「怕老子嫌你身上有味?」
被戳破心思的寂白垂了垂腦袋,臉頰變得緋紅滾燙。
謝隨抬起右臂,寂白的手也被他牽引了過來,他居然探身嗅了嗅她!
寂白驚慌失措,連忙往後縮。
她知道自己有味道,挺自卑的,但她體質就是這樣,老爸帶她去看過醫生,醫生都檢查不出來,為什麼她都身上會有這種甜香味。
但並非所有人都喜歡這種味道,譬如她初中的男同桌,是個壞男生,說她身上有狐狸精的騷味兒,一看就是會勾人的那種。
那以後,寂白就自卑了,即便夏天也不敢穿吊帶裙。
謝隨還在嗅著她,寂白連連後仰:「你、你別聞了!」
「你他媽味兒真重!」
寂白緊緊咬著唇,唇肉都泛白了,嗓音顫抖:「讓你開窗透氣的。」
謝隨眼看著她都快抹眼淚了,他突然輕薄地笑了:「哭什麼,老子又沒說不喜歡。」
「誰…誰為這個!」寂白隻覺得自己真是百口莫辯了。
謝隨揉了揉鼻翼。
講真,他都想ying了。
寂白不再說話,謝隨也專注開車,盡可能讓自己冷靜,否則這他媽四下無人的山野路,他真怕自己當了禽獸。
良久,謝隨喃了聲:「操。」
車在路邊停了下來。
「怎麼了。」
「前麵封路了。」
寂白望向窗外,果不其然,遠光燈照見了一塊黃澄澄的牌子,寫著「泥石流危險路段,來往車輛請繞道」。
「那怎麼辦?」
「還有一條路,不過是連續上坡彎道,且沒有護欄,非常危險。」謝隨踩下剎車,問寂白:「去嗎?」
「如果不去的話,就算輸了嗎?」
他冷漠地笑了:「你以為那幫少爺的錢那麼好掙的,放棄就算認輸。」
寂白還沒有回答,謝隨已經毫不猶豫地重新啟動發動機,迅速轉彎,駛上了另外一條公路。
這條路比之於剛剛的國道公路,要狹窄許多,一側山壁,另一側便是萬丈懸崖,走不過幾秒便是九十度的險峻彎道。
安靜的車廂裡,寂白能聽到自己噗噗的心跳聲。
「謝隨,這條公路太危險了!我們回去好不好!」
她嗓音顫栗,顯然被側麵懸崖絕壁嚇到了。
謝隨嘴角勾了笑:「要死老子也墊在你下麵。」
寂白望向謝隨,在他漆黑的眸子裡,她真真切切感受到某種死亡降臨前的無邊空寂。
亡命之徒。
寂白無可奈何地將腦袋偏過去,望向了窗外,遠處城市的燈火星星點點,山野除了風呼嘯的聲音,便是兩個人淩亂的心跳聲。
半個小時後,車駛入了絕鹿嶺,謝隨踩下剎車,慣性帶得寂白的身體往前傾了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