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83章(1 / 2)
明檀和邢秀在晌午之前便走了,走時打賞了柳玉一腚白花花的銀子。
謝鬆得知此事,羨慕之情溢於言表,拍了一下自己的臉說:「都怪我娘不爭氣,沒給我生出一張你這麼好看的臉來,不然我跟你一起在二樓伺候那些貴客了。」
可柳玉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一想到這腚銀子是明檀給的,他就感覺手上拿著一個燙手山芋,拿著燙手,可扔又不能扔。
「我們今晚出去逛逛吧。」柳玉說,「我請你吃東西,把這腚銀子用了。」
「好啊!」謝鬆高興極了,「那就多謝招待啦。」
等傍晚茶坊打烊,柳玉和謝鬆跟蘇婆婆打了個招呼後飯也沒吃地出去了,雖然柳玉來京城有段時間了,但是對這裡依然不熟,不過謝鬆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他隻管跟著謝鬆便是。
兩人進了一家酒樓,坐到二樓靠窗位置,低頭便能看到人聲鼎沸的街道以及燈火輝煌的京城夜景。
他們都是第一次來這種酒樓消費,麵對熱情的夥計和華冠麗服的其他客人,難免有些束手束腳。
謝鬆兩手放在腿上,坐得十分拘束,心裡的不自在全部寫在了臉上,連眼睛都不敢往旁歪一下。
如此一來,隻能柳玉磕磕絆絆地點了菜,可夥計介紹的那些菜品都是他從未聽過的名字,他也不懂,便兩眼一扌莫黑地點。
夥計走後,謝鬆唏噓不已地悄聲說道:「大酒樓就是不一樣,我好歹在京城生活了十幾年,卻連這裡的一個菜名都沒聽說過。」
柳玉尷尬地說:「還是小飯館適合我。」
謝鬆訕訕:「我也是。」
過了一會兒,他們點的菜品才被夥計端上桌,蓋子一一揭開,裡麵的菜餚經過廚子的精心擺盤,讓謝鬆眼前一亮,當即哇了一聲。
柳玉被謝鬆誇張的反應逗笑,將自己這邊的盤子端到謝鬆那邊:「吃吧。」
謝鬆早就餓了,很快就著菜吃了兩碗米飯,抬頭一看,柳玉卻是隻動了幾筷子,似乎無事可做,索性撐著下巴看他吃飯。
謝鬆:「……」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竟然感覺柳玉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滿了長輩對晚輩的慈愛關懷。
這種感覺嚇得他一個激靈,趕忙甩了甩腦袋。
「你也吃啊,你怎麼不吃?」
柳玉如夢初醒一般,慢慢坐直身體,他拿起筷子,目光在桌上掃了一圈,可惜沒有一點胃口。
「我吃不下。」柳玉放下筷子,「可能晌午吃多了。」
謝鬆說:「你晌午就喝了一碗米粥,哪裡吃多了?」
柳玉扌莫了下鼻子,底氣不足:「那碗米粥也挺大碗的……」
謝鬆無語,可勸又勸不動,總不能白白浪費了這一桌好菜,於是他繼續埋頭乾飯。
最後一桌子菜幾乎都進了謝鬆的肚子裡。
謝鬆癱在椅子上,扌莫著撐得滾圓的肚子,歪頭看了柳玉好幾眼:「你一天吃得這麼少,怎麼還是長胖了?」
「啊?」柳玉頓時緊張起來,「我又長胖了嗎?」
「不是又長胖了。」謝鬆一本正經地糾正他,「是一直都在長胖,我看你就沒有瘦的時候。」
柳玉:「……」
「若非你是男人,我還真以為你懷孕了。」謝鬆笑嗬嗬地說,「你和我嫂子懷孕的時候太像了,她也是一天天地長胖,讓她吃點東西就跟要了她的命似的。」
柳玉不吭聲,又開始埋著頭摳指甲。
謝鬆並未察覺到不對,自顧自地說:「不過我嫂子有一點和你不同,自打之前她懷孕之後,就像尊活佛似的天天被我家裡人捧著供著,哪兒像你這樣天天乾活兒?」
柳玉的頭越埋越低。
謝鬆說完,良久沒有等到柳玉的回應,這下他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什麼:「柳玉?」
柳玉張了張嘴,聲如蚊吶:「其實我……」
「什麼?」謝鬆挖了挖耳朵,「你說什麼?」
「其實我也……」
後麵的話正要說出口,忽然有一隻手輕輕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柳玉嚇得聲音戛然而止,一時間連自己接下來要說什麼都不知道了,他慌忙轉身,對上了卓陽驚喜的麵孔。
「還真是你啊?」卓陽看了看坐在對麵的謝鬆,又看了看表情頗為怪異的柳玉,慢慢收起嘴角的笑,「我打擾到你們了?」
柳玉趕緊搖頭:「沒有。」
「對了。」卓陽說,「你的工錢我已經結給你們掌櫃的了,你收到了嗎?」
柳玉點了點頭:「收到了,謝謝卓公子。」
卓陽微微一笑:「那……」
話剛出口,柳玉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卓公子,我們吃完先走了。」柳玉喊來夥計結賬,隨後拉著謝鬆匆匆離開了酒樓。
謝鬆一邊走一邊回頭,末了忍不住撞了撞柳玉的胳膊:「你說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
柳玉撓了撓頭,不知該怎麼回答,說是未免有些自作多情了,可說不是又感覺卓陽那個人對他的態度有些奇怪。
謝鬆見柳玉不說話,隻當柳玉默認了,於是朝著地上啐了一口,低聲罵道:「臭不要臉,自個兒喜歡男人就算了,還想來禍害你。」
柳玉莫名被「喜歡男人」幾個字紮了一下,臉色別扭地說:「你別這樣說,喜歡男人也沒錯……」
「喜歡男人是沒錯,可他覬覦你就有錯了。」謝鬆探著腦袋朝四處看了看,確定周圍沒人,才接著說,「你也不想想你們之間差了多少歲,你還沒滿十七呢,他都二十七了,差了整整十歲,他也好意思。」
柳玉:「……」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好像攝政王也有二十七了。
最後,謝鬆總結性地發言:「那些老男人就喜歡你這樣又年輕又好看的,你可要當心點,別被他們騙得團團轉,到時候連他們有沒有家世都不清楚,就傻乎乎地跟著他們跑了。」
柳玉:「……」
謝鬆忽然想到什麼,又噗嗤一笑:「而且他們最常說的話就是他們和妻子沒有感情,當年奉了父母之命成親,才不得已在一起過日子。」
柳玉:「……」
他回憶了一下宋殊禹說的那些話,好像一字不差。
「要是他們沒那麼喜歡你,你得知真相後愛走走、愛留留,他們也不管,要是他們對你還有興趣,便會狠下心來給你下一劑猛藥。」
柳玉心頭一顫,緩了片刻,小聲問道:「什麼猛藥?」
「他們就說今後會找個由頭和妻子合離,可不就穩住你了嗎?」
「……」柳玉臉色蒼白。
「你像以前一樣傻乎乎地等著他們和妻子合離,殊不知他們和妻子濃情蜜意,好得不得了。」謝鬆說,「有些人更狠,還能把妻子說成自己下屬,隨便編個什麼名頭,反正你也不懂。」
此時此刻,柳玉已經口乾舌燥得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另一邊的酒樓裡,卓陽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隊伍。
和他一同過來的友人知道他喜歡男人,見他方才對那個唇紅齒白的小少年如此殷勤,便調侃道:「剛才那個小少年是你的小相好?」
「嗐,還沒到那程度。」卓陽倒沒否認,嬉皮笑臉地用胳膊碰了下友人,「你別亂說話啊,不然把人家嚇跑了,看我怎麼找你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