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準備(1 / 2)
宋殊禹就這樣硬生生地熬到了天亮。
耳邊的呼吸聲依舊均勻。
柳玉睡得很熟,還無意識地翻了個身,麵朝宋殊禹,但他沒有往宋殊禹這邊靠,始終呆在自己的小小地盤裡。
宋殊禹緩慢轉頭,看見了柳玉略微低垂的正臉。
柳玉睡覺時也沒有散開頭發,隻有幾縷發絲落在他的臉頰邊上,他貼著枕頭的一邊臉頰被擠得微微變形,卻並不難看,反而看上去肉嘟嘟的,手感很好的樣子。
宋殊禹發現柳玉真是心大,身旁躺著一個剛認識不久的人,還能睡得這麼熟。
反觀自己。
宋殊禹暗罵自己一聲。
有夠矯情。
以後找個機會再搭一張床好了,總不能每宿都這麼熬過去。
……
柳玉可不知道宋殊禹的煎熬,他這一覺睡得很好,甚至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來。
見宋殊禹還睡著,柳玉沒有吵醒他,輕手輕腳地從他身上跨過去,隨後下床穿上鞋襪。
出去洗漱時,大老遠地聽見了張嬸子喊他的聲音。
柳玉迅速洗漱完畢,把東西放回原處,探頭一看,張嬸子已經慌慌張張地走到了他的院門外麵。
「小玉!」張嬸子隔著籬笆用力揮了揮手,「你出來一下。」
柳玉快步走過去,打開院門:「張嬸子,怎麼了?」
張嬸子的表情裡有著說不出的怪異,她拉過柳玉的手臂,把柳玉拉到遠離屋子的籬笆另一邊,才鬆開手,低聲問道:「你是不是又把那個人帶回來了?」
柳玉立即聽懂了張嬸子說的那個人是哪個人,他突然有些心虛,但他也不想騙張嬸子,便點了點頭:「他身上的傷還沒痊愈,我就把他找回來了,等他養好傷或是恢復記憶了再走也行。」
「哎呀,你這孩子——」張嬸子氣得拍了一下巴掌,恨鐵不成鋼地說,「那個人要走就讓他走啊,他自己要走,又不是我們趕他走,以後他出了什麼事,和我們玉潭村一點關係都沒有,所以你把他帶回來乾嘛呢?」
「他還受著傷呢……」麵對張嬸子強勢的態度,柳玉的語氣越來越弱,「到底是我把他從河邊撿回來的,我得對他負責……」
張嬸子被柳玉這番話氣得兩眼一瞪:「你還要對他負責?他是姑娘嗎?他懷了你的孩子嗎?居然要你對他負責!」
柳玉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張嬸子正在氣頭上,逮著柳玉就不管不顧地教育起來,等她教育完了,一瞧柳玉皺著小臉的可憐樣,又開始心軟,責怪自己方才說得太過。
「小玉啊,我也不是怪你,就是擔心你啊。」張嬸子說,「你看看你家裡什麼情況,要是你撿了一個姑娘回來,我還會說什麼嗎?你撿了一個連活兒都乾不了的男人回來,這不是當活菩薩嘛!」
柳玉小聲說:「張嬸子,你別這樣說人家,他還是很厲害的。」
張嬸子反口就問:「他哪裡厲害了?」
「他比我們村裡的郎中還要見多識廣,好多郎中不認識的藥草,他都認識,還教我如何處理那些藥草。」
張嬸子問:「他能下地乾活嗎?」
「……」柳玉沉默片刻,又說,「昨晚我姑姑來我家鬧事,也是他替我擺平的。」
張嬸子依然是那句話:「他能下地乾活嗎?」
「……」柳玉索性不說話了。
「唉,算了算了。」張嬸子擺了擺手,「事已至此,再把人趕出去就太缺德了,這事兒還是你王嬸子跟我說的,早在村裡傳遍了,好像是昨晚蔣若蘭起夜的時候瞧見你倆進村,今兒大清早就在到處嘴碎了。」
說起蔣若蘭,張嬸子直呼晦氣,偏頭朝地上唾了一口。
最後,她叮囑柳玉:「那些人指不定要拿這件事嚼你舌根,這段時間你盡量避著那些人,等風頭過去了再說。」
柳玉乖巧點頭,感激地說:「謝謝你,張嬸子。」
「嗐,跟我客氣這個乾什麼?」盡管張嬸子很氣柳玉自作主張地把那個人帶回家,卻也沒舍得氣太久,她和王嬸子不就是看中這孩子善良又心軟,才把這孩子當成半個親生孩子來疼嗎?
說完,張嬸子從手臂間挎著的竹簍裡扌莫出兩張用布包著的餅子。
她極其熟練地把餅子往柳玉手裡一塞。
柳玉隻覺手上一沉,低頭看去,頓時有一陣肉的香味撲鼻而來。
「大肉餅子,甭跟嬸子客氣。」張嬸子擠眉弄眼地說,「你吃一張半,那個人吃半張,合理分配,你別讓他多吃啊。」
張嬸子沒給柳玉推拒的機會,挎著竹簍轉身走了。
柳玉拿著肉餅回到家裡,去臥房看了一眼。
宋殊禹還沒醒來。
這會兒接近晌午,正是太陽最曬的時候,柳玉打算下午再去河邊把這幾天堆積的衣服洗了,左右沒事,他想起了宋殊禹之前說的那些話,便將之前整理好了的藥草拿出來。
一部分藥草要賣給村裡的郎中,剩下的藥草則是那天宋殊禹幫忙挑選出來的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