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 / 2)
「咳咳。」
他尷尬地咳嗽了聲,坐下來生硬地開口解釋道:「丫頭,今天下午林可彤說的那些話,你別往心裡去啊!我根本就沒有把她和江禦往一塊撮合的打算,都是酒後失言罷了。」
夏梔隻是勉強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她不懂江爺爺跟她解釋這些是要做什麼,難道是害怕她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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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將黑之時開飯,江老爺子又吩咐廚房做了滿滿一桌的菜。
看到江禦隻顧自己吃,他對他咳嗽了聲,示意他給夏梔夾菜。
江禦做不來那麼矯情的舉動,隨口招呼了聲,「多吃點肉,補補身體。」
他看到她隻夾她麵前的那道紅燒茄子,都沒怎麼吃其他的菜。
光吃素怎麼能行呢?
難怪瘦巴巴的。
夏梔偷瞄他一眼,看見他把那盤清炒牛肉與她麵前的茄子換了下,這才意識到他是在跟她說話,小聲應了下。
她倒是挺愛吃葷的,就是離自己太遠了,不太好意思去夾,江禦想得還挺周到。
她在心中默默表揚他一句,對他的要求真的很低。
江禦哪怕對她隻有一點點好,她都會有種心花怒放的喜悅感。
江老爺子無奈搖搖頭,覺得江禦是沒救了。
他就沒見過比他性格還軸的男生,真要喜歡人家女孩子,就把身段降下來不行嗎?
明明關心人家還那麼凶。
江禦發現他把牛肉換到夏梔的麵前後,她又隻吃那盤牛肉了,這讓他感覺好笑又無奈。
他悄悄地把蝦仁換到她的麵前,口型無聲示意她,讓她再吃點這個。
夏梔抬頭,對上他戲謔的目光,臉頰泛起微紅。
江禦突然對她這麼好,真讓她有點兒誠惶誠恐。
夏梔正吃著,忽然她媽媽打來電話,她急忙拿出手機,接通後聽她媽媽問怎麼還沒回家。
夏梔以為她今晚上夜班的,就沒有告訴她不回去吃飯的事情,聽她媽媽那麼問,隻能說自己在外麵吃的。
好在柳思然並沒有追問什麼,囑咐她盡快回家,而後就掛了電話。
從她打電話的語氣裡,夏梔聽出了慌張。
她是個對情緒感知很敏感的人,一點點的不對勁都能察覺到。
夏梔的心裡有些惴惴不安,吃飯也不踏實了,總覺得是有什麼事兒要發生一樣。
她匆匆忙忙解決了碗裡的飯,之後開口對江老爺子說:「江爺爺,我媽找我有點兒事兒,我可能要先回去了。」
「這麼晚了,讓江禦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夏梔下意識拒絕。
江禦怎能由著她,他已經看出來夏梔的慌亂了,他自然更不放心。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出門,江禦以為夏梔是擔心她媽媽看見,所以遠遠地跟著她,沒有上前。
夏梔走幾步路回一下頭,看見他始終和她保持著大概五米的距離。
她如今不太敢走夜路,有江禦在後麵跟著,她的心裡確實踏實許多。
月光靜靜地在頭頂照耀著,將他們兩個人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夏梔走得很快,終於來到家門口,她回頭看了一眼江禦,他正站在路燈下,單手插在口袋裡,如雕刻般立體完美的臉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一如既往得清冷而絕塵。
整個人隻是站在那裡,都唯美得像一幅畫似的,特別是樹影婆娑搖曳,像是給他鍍了金色的光影。
她對他揮了揮手,轉身推開了家門。
柳思然正坐在客廳裡,見夏梔回來,急忙沖上前,攥住了她的雙手。
「淼淼,我們得搬家了,今晚就搬。」
夏梔聽她語氣那麼慌亂,連忙追問:「媽,發生什麼事兒了?」
「你先別問那麼多了,快點去收拾東西。」
柳思然滿臉寫著慌亂,似惹上了大麻煩一般。
夏梔整個人都有些發懵,她住在這兒快兩年了,突然說要搬家,完全不給她一點點的心理準備。
進到房間,看到這個破舊的地方,她心中百感交集。
雖然這裡老化得連牆皮都在脫落,卻讓她睡了無數個踏實的覺,尤其是她還在這兒認識了江禦,想想怎麼都覺得舍不得。
夏梔忽然間又意識到一件事,如果她從這裡搬走,那她還能和江禦再見麵嗎?
會不會今晚就是他們兩個人所見的最後一麵了?
想到,夏梔的心裡特別慌亂。
她總不能連一聲鄭重的「再見」都不和他說吧?
「淼淼,你收拾好了嗎?」
柳思然又走進來催促,見她還沒動,忍不住發起了火,「我不是讓你快點嗎?
為什麼你還磨磨蹭蹭的?」
夏梔怔了下,「媽,你到底怎麼了?」
「現在能不能先別問?
我們快點去車站,媽媽陪你去首都,以後我們再也不要回這個地方了。」
「去首都?」
「是啊,你在那裡上學,媽媽正好陪著你,這樣你每天都可以回家吃飯,多好。」
柳思然上前扌莫了扌莫夏梔的臉,眸中似乎閃爍起了淚光。
夏梔愣愣地點點頭,機械性地去收拾自己的行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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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倆連夜坐車來到了首都,她們隨便找了一家快捷酒店落腳,等忙完天都大亮了。
夏梔困得不行,趴在床上就睡著了。
柳思然卻丁點兒睡意都沒有,她顫顫巍巍地拿起手機,看到對方又發來了一條威脅的短信,不由冷得瑟縮了一下身子。
夏梔這一覺睡到了中午,是活生生被餓醒的,睜開眼後,她看見媽媽躺在旁邊的那張床上,睡得正香。
她直起身子,扌莫了扌莫肚子,實在餓得不行了,先拿起手機點了外賣。
外賣要一個小時才能送到,夏梔放空望著天花板,整個人都有些出神。
她感覺昨晚的經歷就像電影裡的情節一樣,好像有人要追殺她們,不然她媽媽為什麼要那麼慌亂地連夜逃走?
手指,猶豫地點開黑名單,夏梔將江禦給放出來,決定還是要告訴他一聲,她搬來首都了,以後應該都不會再回溫城,回花枝巷。
手指打下一行字,過了很久很久,夏梔都沒鼓起勇氣發出去,是不敢還是因為別的,她無從考量。
「啊——!」
忽然,旁邊的媽媽尖叫一聲,從床上猛地坐起來。
夏梔被她嚇了一跳,錯愕地轉頭看向她,發現她目光呆滯,兩眼無神,頭頂還冒了冷汗,顯然做了噩夢。
「媽,到底出什麼事了?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她坐到她旁邊,拿紙巾給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柳思然隻一個勁兒地搖頭,她怎麼好意思讓自己的女兒她私下裡做的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夏梔透過她媽的反應,其實也能大概猜到些貓膩,必然是非常難以啟齒的事情,不然她不可能這般猶猶豫豫的,不敢告訴她。
「我點了外賣,等下先吃點,然後我們再出去找房子。」
酒店住一晚那麼貴,她們母女兩個人必然不能久待,隻能爭分奪秒去租房了。
柳思然猶豫地點點頭,接著道:「我打算去你學校那邊租一個,這樣你回家也方便。」
「我們學校附近的房子可貴了。」
夏梔不贊同地搖頭,「您還是去五環之外租吧。」
柳思然目光黯淡了些許,為自己的無能感到羞恥。
她想的很美好,陪女兒在首都讀書,可是她根本沒有那麼大的本事給她衣食無憂的生活。
外賣送來了,夏梔打開門去拿,她將飯盒拆開,遞給她媽媽一雙筷子,輕聲說了句:「反正我早晚有一天會知道的,你不如盡早告訴我。」
柳思然聽到這話,後背一僵,眼淚「啪嗒」一下從眼睛裡掉了下來。
她似乎被戳中了淚腺,一哭就再停不下來,夏梔無奈地嘆氣,隻能先安撫她的情緒。
一地雞毛的日子真的過得很沒意思,可是她能怎麼辦?
生來就注定好了是這樣的命運,別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