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路楓看向他:「禦哥,你從來到這兒就一句話不說,是有啥心事嗎?」
肖則燁:「他不整天這樣。」
林溪言也接了句:「禦哥想什麼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想女人。」
話落,江禦突然站起來,未發一語直接走人了。
瞧著他冷漠的背影,三人對視一番,都覺得今天的江禦不大對勁。
酒吧出門右拐就是花枝巷,他的家在那條巷的盡頭,是一棟格格不入的大別墅。
今天是個大晴天,卻淅淅瀝瀝下著雨。
江禦冒著小雨往前走,肩膀即使被打濕也沒理會。
「小子,可算讓我逮到你了。」
身後忽然響起一個得意的聲音,伴隨著他張狂的笑聲,江禦緩緩轉過身。
「你他媽挺拽啊!我兄弟你也敢碰?
找死是不是?」
染著黃毛的胖子話音一落,對後麵的幾個小弟招手,「給我往死裡打。」
三位小弟麵麵相覷一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才鼓起勇氣往上沖。
這一片的人誰不知道,江禦打起架來不要命,大家都說,他父親是殺人犯,他的骨子裡肯定也流淌著犯罪的血液。
江禦的神色未見一絲一毫的慌張,其中一位沖過來的時候,他擒住對方的手腕狠狠反手一擰,接著猛地抬腿踹了另一位一腳。
四個人很快廝打成一片,江禦即使本事強,也抵不過他們這麼多人,漸漸開始體力不支。
胖子趁他不注意,狠狠一拳捅到了他的肚子上,江禦狠狠蹙下眉,吐出一口鮮血。
黃毛胖子見好就收,「行了,別把人打死了,給他留一口氣。」
他神色睥睨地看一眼半跪在地上的江禦,帶著那三個小弟飛速離開。
江禦被打到了肋骨處,疼得直不起月要,他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混著雨水往下流,無聲地喘著粗氣。
陽光明晃晃地照在頭頂,他看見地上自己的影子,被滴落的雨水分割得斑駁陸離,像條喪家之犬,卑微又可憐。
「需要我扶你起來嗎?」
頭頂忽然響起一個清脆的女聲,那聲音像是山間流淌的泉水,慢慢浸入他的心底。
江禦抬頭,看見一張美得張揚的臉,柳葉彎眉,澄澈明亮的雙眸,在陽光的照耀下,皮膚白得像是會發光。
她的氣質那麼純淨,美好得讓人想要摧毀。
夏梔對上他漆黑狹長的眼眸,不自覺後退一步,他的目光太有威懾力,像是摻了千年寒冰,冷得人心髒發顫。
帶血的唇角雖平直地抿成一條直線,卻在無形中透露出不好惹的氣勢。
二人的視線隻有短暫交匯,夏梔神色裡的驚愕被江禦盡收眼底。
許多人見到他都想退避三舍,何況是這樣一個乖乖女。
他嘲弄地牽扯下唇角,意識到自己剛剛對著她失神了數秒,立刻冷漠地別開頭,一個字都吝嗇回答。
「剛才我有看見你們在打架,但想到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就沒過來,本來想報警,看他們走了就作罷了。」
夏梔緩緩蹲下去,拿包裡拿出一包紙巾遞給他,「擦擦吧。」
她示意一下嘴角的位置,秋水般的眸子就這麼看著他。
江禦對她的舉動感到意外,卻依然沒接,視夏梔如隱形人那般,夏梔的手就這麼僵在半空,維持著尷尬的姿勢。
半晌,她慢慢地垂下手,將紙巾又放回包裡。
江禦觀察著她的舉動,眼神裡帶著冰冷的嘲弄,「知道我是誰麼?」
他的聲音冷得讓人發顫,夏梔無聲地搖頭,下一秒聽他低笑了聲。
「就不怕我是壞人麼?」
他捏住她的下巴,指腹的鮮血在她白皙的皮膚留下清晰的印記。
夏梔隻是平靜地看著他,依舊沒說話。
雨水越下越大,江禦猛然鬆了手。
他緩了會兒已經不難受了,倔強地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好心被辜負的夏梔站在原地,並不覺得生氣,有些人就是沒禮貌,她不計較就是了。
看一眼旁邊的屋簷,她連忙過去躲雨,再往遠處看時,那一抹黑色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雨霧中了。
—
柳思然的晚班上到九點多,回家時輕輕推開夏梔的房門,看見她已經躺下睡了。
對女兒,她總是心懷愧疚的。
無奈地嘆了口氣,柳思然給她把門帶上,拿下包去洗澡了。
房間裡的夏梔緩緩睜開眼睛,麵對一室的黑暗,腦海中又浮現出各種紛亂的畫麵。
九歲那年爸媽離婚,她被判給爸爸,他卻不管她,自己一個人去了城裡打工,讓她跟著奶奶,等到夏梔十三歲那年,爸爸回家時帶回一個女人,說要和她再婚。
爸爸重新組建家庭後沒多久,奶奶便過世了,她被帶到了那個不屬於她的家裡過了三年。
繼母也帶了個女兒,隻比夏梔小一歲,爸爸為討繼母關心,拿她當親生女兒一般對待,對夏梔不管不問。
一次誤會,夏梔被繼母拿凳子砸傷了腿,她罵罵咧咧地讓她滾出這個家,從沒在她親生媽媽麵前示弱過的夏梔主動給她打了電話,求她帶她離開。
柳思然聽到女兒在電話裡啜泣的聲音,心如刀割,她當即給夏梔的父親打了電話,爭取女兒的撫養權,想不到他格外痛快,直接讓她把孩子帶走。
之後,夏梔便來了這兒,一個對她來說全然陌生的地方。
可在這兒睡的頭一晚卻是夏梔近三年過得來最踏實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