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你非要這麼做麼(1 / 2)
空氣中凝結著濕冷又壓抑的味道,餘恩澤一身黑色西裝,軒昂筆挺的身軀散發出咄咄逼人的淩厲氣息,冷肅的冰眸緊緊鎖住那個不遠處,站在草坪上一直似笑非笑的餘佳豪。他一步一步走向前,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由握成了拳頭,越來越緊,指骨泛起清白。
「恩澤,舅舅好久沒見你了,甚是想念啊!」餘佳豪假裝熱情地迎了上去,給了餘恩澤一個大大的擁抱。
「舅舅,您能想念我,那我可真是受寵若驚了。」餘恩澤嘴角劃過一抹諷刺的笑。
餘佳豪留意到,這一次,餘恩澤依然是一個人來找他,沒有帶其他人,於是他便打趣餘恩澤,透著嘲諷的意味,「你說你,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了,到哪裡也應該帶著貼身護衛呀,一個人不安全的!」
餘恩澤自然明白餘佳豪是在嘲笑他上一次,他因為餘佳豪不懷好意擁抱立夏的事,一氣之下,一個人來找餘佳豪,結果被他惹怒的餘佳豪把他毒打一頓。
「到了舅舅這裡,我安不安全完全由舅舅您說了算,與我帶不帶貼身護衛沒有任何關係。」餘恩澤淡淡地笑著,反問餘佳豪,「舅舅,您說呢?當著您這麼多手下的麵,您總不至於連您親外甥的安全也保證不了吧!」
餘佳豪眯起了眼睛,掩滅眸中燃起的火焰,牙根有微微的起伏,隨即他又仰頭哈哈大笑起來,「瞧瞧你恩澤,真是越來越會同你舅舅開玩笑了。你對我的用處可大著呢,我餘佳豪就你這麼一個親外甥,我當然要保證你的安全了,是不是!」
餘恩澤冷冷地望著一臉虛情假意的餘佳豪,他沉默著,心卻被狠狠抽緊,愈發冰涼。他和舅舅終是無法避免地走到這一步,互相猜忌,相互算計,綿裡藏針。
「來來來,咱回屋裡,別總在外麵停著!」餘佳豪過分親切地摟住餘恩澤的肩膀,把他帶進了裡屋。
來到屋內,餘佳豪命令所有外人都出去候著,此刻,隻剩下餘佳豪和餘恩澤兩個人。
「你到底把立夏藏在哪裡?」餘恩澤雖然語氣冷靜,眸中卻有隱隱的怒氣在升騰。
餘佳豪不緊不慢地倒著紅酒,一副悠閒自得的狀態,「你昨天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就在電話裡告訴過你,立夏她現在很好,不過,她不方便見任何人。就算你今天突然來找我要人,也於事無補。」
「舅舅,你非要這麼做麼?」餘恩澤隱忍著心中的憤怒,「你把立夏藏起來,阻斷她同外界的一切聯係,你以為立夏會好受嗎?這種被囚禁的痛苦簡直讓她生不如死!你這不是在保護她,你這是在折磨她!
請你再想想她的父親,她的父親就她這麼一個寶貝女兒,他老人家有多擔心,有多掛念她的安危,你知道嗎?」
餘恩澤走到餘佳豪的麵前,他強迫自己好聲好氣地同他協商,「舅舅,如果你要對付的人是我,那你就直接沖我來,不要牽扯到立夏。立夏她是無辜的。請你告訴我,立夏她現在到底在哪裡?請讓我找到她,好嗎?」
高腳杯被猛烈地摔到了地板上,一陣尖銳的碎裂聲中,玻璃殘片隨著飛濺的紅色液體彈出很遠,紮進毛茸茸的地毯中。
「我在折磨立夏?」餘佳豪一把揪起餘恩澤的衣領,他惱火地朝餘恩澤吼起來,「餘恩澤,你說我在折磨立夏?!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及時救了立夏,她早就沒命了!你連來到這裡找我要人的機會都沒有!」
餘恩澤奮力甩開餘佳豪揪著他衣領的手,他激憤地推開他,音調提了上來,「如果你真是為立夏好,你為什麼不讓我們大家知道她的下落?為什麼一直囚禁著她?」
「餘恩澤,我告訴你,」餘佳豪惱怒地沖上來,狠狠抓住餘恩澤的領帶,黑眸似是冒著暴烈的火焰,「你少在這裡自以為是地覺得自己就是這世上最關心立夏的人!你若是真心想保護立夏,為何還留著秦晨那條賤命!你明知她毀了立夏的容貌,卻還一味地袒護她!如果不是我,你日後恐怕見到的隻是一臉傷疤的立夏!我為立夏做的,遠遠比你多!」
餘恩澤不再反抗,他忽然安靜下來,心驀地很痛。
餘佳豪說的沒錯,立夏能落入如今這般身不由己的無奈境地,與秦晨脫不了乾係。可他卻不能對秦晨怎樣,他不能恨秦晨,更不能報復秦晨。相反地,苦苦找尋立夏未果的他還要因為他對秦冉的愧疚,對秦晨百般照顧,自己和立夏卻忍受著日夜相思的苦苦煎熬。
難道整件事裡,他自己就沒有錯嗎?他有錯,全是他的錯,他才是罪魁禍首!
是他害得秦冉絕望地自殺!
是他害得秦晨一心隻想復仇!
是他害得立夏無辜受到牽連!
他對不起立夏,他才是那個真正罪該萬死的人!
自責和難過一遍遍折磨著餘恩澤的內心,迷茫又困惑的他像是跌進了萬丈深淵,他已被黑暗吞噬,找不到光明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