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全文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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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先帝不讓他把聖旨拿出來。

但當爹的話兒子不敢不聽,終歸九年都熬過去了,再熬個十一年吧。

但是朝堂立他為攝政王的聲音實在是越來越多,他這個都沒上過幾次朝的人,這些老頭怎麼想的。

章景清隻能挨個拜訪他們的府邸,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他們打消這個念頭,但效果甚微。

漸漸竟然有了懷安郡王拉幫結私的說法。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章景清正在陪趙宛兒放風箏,氣的他直接鬆了繩子,惹的趙宛兒大哭又急忙哄著。

他算是看明白了,自他回京到現在,趙若嬅天天和陳騏江膩在一起,妹妹就扔給自己,他好歹是個郡王天天給人帶孩子算怎麼回事。

這話說給趙若嬅聽的時候,趙若嬅美目斜了他一眼,原話說「你本就該娶我們趙家一個女兒,我是不可能了,你就把小宛兒當媳婦養著,將來還要尊稱我一聲長姐,是吧?未來妹夫。」

章景清覺得如果不是自幼被教導不打女人,他真的能把趙若嬅推河裡。

看著一邊睡的呼呼的小娃娃,到她及笄還有十一年,正好自己能離京,這麼愛哭小女娃要是跟著自己去了封地,淹了百姓可怎麼辦。

章景清覺得自己簡直是瘋了,竟然真的把她當成媳婦養著。

後來的兩年過的比較艱難,太後總不相信他無意皇位,處處防著他,出門也要好幾個人跟著。

邊關戰事吃緊,朝中黨羽紛爭,趙若嬅與陳騏江的婚事一拖再拖。

到景輝十年,西蠻發了兵,邊關無糧草貯備,章景清自請前去運送糧草,他想著自己立個功太後的戒心說不定就放下了。

等他送完糧草回來,京城都下雪了,章景清進宮述職後就去了趙府。

趙宛兒看到他就阿清阿清的叫著撲到他的懷裡,他抱了抱,嗯,沉了。

陪著她打了一會雪仗,她就說困了,要睡午覺,等明日再陪他打。

這個小女娃,不僅吃得多睡的還久。

他怕是要娶個豬回去了。

這樣想著,章景清突然覺得這幾年的事情也不是那麼鬧心,他好像挺喜歡冬天了。

那天之後朝局動盪,章景清為著避嫌許久不去趙府和陳府,也不理會外界的事情,隻是日日在郡王府寫詩作畫,活脫脫一個閒散王爺的作風。

忍過了炎熱的夏日,初秋的夜晚著實涼快許多,章景清本想小酌一杯,陳騏江一身酒氣不顧別人阻攔的闖入了郡王府。

他無法娶到自己心愛的女人了。

陳騏江在他這喝的醉醺醺的,把著他的肩膀求他定不要造反。

第二日陳騏江起來,和平時一樣的在郡王府吃過早飯,臨走前和章景清說,往後保重。

章景清笑著讓他快走,假裝沒看見摯友關切的目光。

景輝十年秋,太後以皇帝之名連下三道聖旨。

第一道,命駐紮西部邊境的趙家軍五年之內擊退西蠻軍隊。

第二道,宣趙家幼女景輝十一年春進宮陪伴太後左右,皇帝伴讀。

第三道,以結黨營私之疑敕令懷安郡王禁足郡王府三年。

章景清得了這個聖旨時,第一個反應竟然是冬天無法陪趙家女娃娃打雪仗了。

京中局勢變了,鐵三角也這樣散了。

章景清明白太後的意思,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即使他千方百計的證明自己絕無造反之心,但隻要他是先帝之子,有皇家血統,能威脅到陛下統治,他就是有罪的。

他就總想著,再熬一熬,熬到景輝二十年,他把聖旨一亮,求個閒散王爺,太後自然就相信他了。

三年很快就過去了,他再出府一切仿佛都沒有變過。

去茶樓聽曲時,碰到了趙若嬅,她還是一個人,章景清自顧自的從她身邊走過,一個眼神也沒有給。

他看見了,不遠處一直向趙若嬅這邊瞧著的人,他小的時候見過他們,是皇宮的禁軍。

不用想也知道,他們被監視了。

陳家,趙家,郡王府。

章景清突然有些厭惡這種猜忌質疑。

陳騏江被逐出陳家時,章景清在二樓雅間等他,他好像沒事人一樣如約而至。

這是兩人四年來第一次見麵。

「這下,終於不用互相裝作不認識了。」陳騏江一進來就灌了口茶水,大笑著說「身處高位如此猜忌多疑,隻會讓臣子寒心。」

章景清打了他一下讓他閉嘴,小心隔牆有耳。

「都避了四年了,還不讓我和你說話?」陳騏江瞪了他一眼,閉了嘴。

章景清問他以後有何打算,陳騏江聳聳肩,滿不在意回答肯定留在京城。

趙若嬅還在京中。

章景清和他碰了杯酒,一飲而盡。

章景清遊走眾位大臣兩年,殺死了四個煽風點火安懷禍心的高官。

陳騏江留在京城,暗中護著趙若嬅,替她擋下了數次刺殺。

趙家男子在外抗敵,若是家中女子出事,趙家軍定會大亂。

景輝十九年冬,趙成鄴戰死的消息傳入京城,章景清和陳騏江一同趕去趙府,碰上趙若嬅要進宮拜見太後,蒼白著一張臉,被貼身侍女扶著上馬車,見著他們兩個人,瞬間紅了眼眶,聲音顫抖沙啞,說了句章景清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話。

她說:「趙家沒了,我沒有哥哥了。」

章景清兩人在宮門口等到天黑才看見趙若嬅出來,這是這麼多年趙若嬅第一次主動和他們說話,她靠在陳騏江肩膀哭的昏天黑地。

她說她在宮裡瞧見宛兒了,因為被罰跪生了病,瘦瘦小小的一個坐在偌大的宮殿裡,不哭也不鬧,也不笑。

章景清的心突然抽的一下疼,連著好幾天夢裡都夢到還是許多年前,她縮在自己懷裡說著宛兒也可以吃點別的。

他去過幾次宮門口,衛兵都將他攔在門外,太後下令,懷安郡王無詔不得進入皇宮。

算著時間,就剩一年,還有一年,他就可以拿出聖旨,告訴太後他留在京城須臾數年真的是因為先帝的命令,告訴太後他章景清絕無賊心。

還剩一年,他就能去到自己的封地,做他向往了快三十年的閒散王爺。

可這一年發生了許多事,皇帝遇刺,受傷的是趙宛兒,太後將他叫進宮中,他想著該如何和太後解釋不是自己所為時,太後笑了。

「哀家自然知道不是你做的。」

「但哀家希望這是你做的。」

章景清眯眼捏碎一隻茶杯,拂袖離開。

趙宛兒醒的那日,章景清去看過她,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了他許久,說「阿清。」

他將手指抵在她的唇上搖頭,告訴她不能讓別人知道她記得他,還和她說幾個月後會來看她。

見她眼中有淚,章景清拿起一顆蜜餞放入她的口中「若這世道太平,你會成為我的妻。」

逼宮的前一日,他去找了陳騏江,這個人還日日守在趙府附近,同他喝了一夜的酒,兩個人一攤爛泥一樣倒在趙府門口,被趙若嬅派人抬進府內,直接扔到了廂房。

夜深,章景清睜開眼,點了燭光靜坐很久,起身去找紙筆,寫了一句話覺得不好,再寫一張,不知不覺都快天明。

「沒紙了。」驀然一聲嚇的章景清一驚,毀了一張紙,抬頭看見陳騏江懶散的靠在床邊看自己。

「幾時醒的?」

「從你開始寫信就醒了。」

兩人沉默良久,章景清說他今天要去造反了。

又是一陣沉默。

氣氛太壓抑,章景清低頭笑了一下,故作輕鬆的說「得了,別喪著臉,這次過後太後不會再懷疑我有異心。」

「等我去了封地,別忘了帶著若嬅來看我。」

打開門,就看見淚流滿麵的趙若嬅站在門口。

章景清張了張嘴終是沒有說什麼,走了幾步停下扔下一句保重,再次離開。

章景清帶著兵闖入皇宮,眼前總是浮現一個小團子一樣的粉色身影在在附近亂竄,時而撲撲蝴蝶,時而放放風箏,臉上是明媚張揚的笑容。

等到她真正見到趙宛兒時,才發覺她已經出落的很漂亮了。

與上次不同,她穿著橘黃色衣裙,明艷的深深刺了他的心。

他看見她眼中的不解,也看見了他問她要不要嫁給他時,眼裡的悲傷。

八年不見,她越來越會演戲了,若不是她之前說出他的名字,他都要誤以為她真的不記得自己了。

她問他,是因為她長的好看才想娶他嗎。

他點點頭,突然想起她不滿五歲那年,被他說了句小醜孩,哭了整整一夜,眼睛哭成了兩個核桃。

從那之後,他總會說,我們宛兒真好看。

箭羽入體之時,他分明看見了她眼中的震驚和幾乎要湧出眼眶的淚水,他將手指抵在她的唇上,對她搖搖頭。

章章景清覺得自己這一生實在是太無趣了,從小就是與世無爭散漫隨意的性子,不被父皇待見,母妃氣他不去爭。父皇死後,大臣們怒他不去奪。

上一輩那樣慘烈的爭寵,最後他竟然活了下來,可也隻有他活下來。

眾人說,三皇子是天人之姿,當立儲君,他察覺到了父皇眼裡的探究和懷疑。

他偷偷看過遺旨,原來不止太後想他死,連父皇也不信他真的無心皇位,亮出聖旨之日,即是他賜死之時。

他一直不明白,那至尊的位置究竟有什麼好的,那麼多人要推著他往上走。

他隻想做一個閒散王爺,守著自己的一塊封地,找一個愛笑也愛哭的王妃,生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平平淡淡生活著。

當他聽說趙宛兒替皇帝擋刀時,他就知道自己失去那個王妃了。她和以前不一樣了,還記得那一年他回京,雪地裡一個粉色的小團子撞進懷中,粉雕玉琢的臉上噙著淚,生生砸入他的內心。

是愛嗎,也許不是。

趙若嬅說,讓他把趙宛兒當媳婦養,他就覺得,要是能這麼陪一個女孩慢慢長大,倒也不錯。

還記得皇帝問過他,隱姓埋名,以假死的方式離開大啟,去做個平常人,願意嗎?

他笑了笑反問:若我早些年看過聖旨,陛下信我不會反嗎?

皇帝沉默不言,他亦笑笑,誰也不能拿整個江山去做籌碼。

他說,陛下,他處非故國啊。

太後讓他起兵造反,這或許是最好的結局了。

以他一人之死,換在位者心安,算是值了。

隻是心中總有些遺憾。

我們宛兒,還沒陪你打雪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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