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隻慶賀怪（1 / 2）
luin的酒吧牌子在漆黑小巷中發著光。
提著公文包的男人推門進入，酒吧內部隻有兩個客人，吧台後酒保正熟練地擦試著酒杯，在他入座後立即推了一杯金黃色的液體過來。
右側明顯未成年的太宰治戳著酒杯中的冰球說：「慢死了，安吾。」
「是是，抱歉。」阪口安吾滿臉疲憊隨意應和了兩句。
圓片眼鏡下帶著明顯青灰，這段時間除了港口黑手黨的工作，實際是政府臥底而來的情報員，他還要把最近上頭想要的關於那個「預言者」的情報整理回去。
原本麵對敏銳的勢力高層太宰治，就算他的異能力在獲取情報方麵非常便利，隻要觸碰相關物品就能讀取記憶，也沒百分百把握不暴露，但耐不住太宰治自己送情報上門啊。
幾乎每晚被拉出來吐苦水，阪口安吾起初還懷疑過是不是露出什麼馬腳了，對方這是在磋磨自己，畢竟他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遠算不上熟悉到什麼話都能講的地步。
但很快阪口安吾就意識到不是，這家夥絕對隻是自己心裡不舒服，也想找別人折騰折騰。
畢竟太宰治身邊根本沒有能說話的其他人，而他們兩個隨叫隨到的組織底層雜魚非常方便。
「我更想現在躺在床上睡覺，而不是被你叫出來聽你訴苦。」阪口安吾放下公文包，政府那邊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來。
為什麼黑手黨也要有下班後的團建活動啊？
他忍不住說：「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像不敢回家見老婆的中年社畜？」
「嘔——」
「老板也這樣想呢。」阪口安吾捕捉到酒保微微頷首的動作。
「你這個社畜才該重新去眼科做驗光了！」
「擦一下。」
太宰治接過不會吐槽，於是隻是很安靜地在喝酒的織田作遞過來的紙巾，抹了把嘴角沾到的酒漬，忽然像小學生那樣舉手對老板說：「麻煩再來一杯地溝油！」
「店裡沒有這種東西。」
「那在門上架一盆拖地水呢？」
「店裡不提供這種服務。」店長鎮定地繼續擦著酒杯。
托他的福，現在差不多整個港口黑手黨上下都知道沃茲有潔癖了。
阪口安吾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有些越界地提議：「實在嫌煩就把你的家臣調去出差吧？」
「他不會去的。」
太宰治繼續撥動冰球說，語氣實在很篤定。
「不是說他很聽話嗎？」
之前在大樓裡，阪口安吾遠遠看到過他同沃茲二人的相處模式，不得不感慨對方脾氣真是太好了，如果讓他照顧太宰治，不到小半天心態就要爆炸。
不不不，這個想法一出就被他抗拒地從腦海刪除，這種如果想想都起雞皮疙瘩。
「他大都時候都好像全知全能一樣，如果我說想要天上的月亮好像也能給我摘下來。」太宰治也像提起那個人就過敏般抱住手臂抖了抖。
紅發青年眨了下眼睛，「那樣日本會毀滅吧？」
由於龍頭戰爭中斷，織田作之助還沒收養孤兒，雖然想寫小說但找不到靈感，結束工作回家沒事可做，也不討厭這種想到什麼說什麼的氛圍。
「這樣一想說不定是個自殺的好主意誒！日本沉沒我就能溺死在大海裡啦！」
太宰治來不及實施就被阪口安吾打破妄想，「那他也一定會在你沾到海水前把你撈到其他大陸上吧？」
少年消沉下來，趴在桌麵上繼續滾杯子裡的冰球，透過液體看著其中自己扭曲的倒影。
那個人現在正像狗鏈子一樣，試圖拴住泥濘裡掙紮的野犬。
相處越久，那種失控的感覺越強烈。
但對方脖子上的鏈子呢，另一頭又握在誰手裡？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對情緒惡意十分敏感的太宰治能捕捉到沃茲的另一麵，清楚這是個虛假的人。
沃茲的偽裝能力是他見過最強的，仿佛連自己也騙過了。
「太宰治」不可能是他預言中的魔王。
少年彈了一下酒杯，聽著融化大半的冰球震動的聲音，坐直身體模仿沃茲的樣子，像翻開那本內容一片空白的書那樣，翻開了《完全自殺手冊》。
沃茲對無字天書的解釋是歷史的自動修正不可抗力，所以除他以外的人看不到。
太宰在酒吧單手捧書，參考沃茲語氣說：「還有一種可能，壓根就沒有所謂的書——」
與其相信從那個人嘴裡吐出來的那些可笑的言論，他更願意這樣認為，換言之一切都是「預言者」的陰謀計劃。
叮鈴鈴。
過敏源推開店門走進來。
「吾主魔王承蒙二位關照。」
同魔王的友人打過招呼後，沃茲才看向坐在吧台前被燈光襯得格外清瘦的少年，露出得體微笑：「時間不早了，吾主魔王，您該回家休息了。」
經過這段時間，太宰治對沃茲這種仿佛自己家長的姿態，倒是沒什麼意見了，甚至稱得上聽話，爽快抬了下手道別就跟上青年離開。
門關閉前傳來一聲疑問：「你今天下午去哪了？」
酒館內社畜疲憊地嘆了口氣，也準備回家睡覺，問一旁似乎還打算坐一會的織田作怎麼看那兩個人的。
天然青年實話實說自己的感想，蹦出簡單的三個字：「挺好的。」
「……」
阪口安吾沉默一下，想到外麵的人還沒走遠，放下公文包又點了一杯酒：「確實。」
太宰治最後質問的語氣，可不像關係不好。
酒吧外的小巷裡，二人往住所方向走。
「去取了一件快遞。」
順便做了件衣服給打工仔送去，沃茲在心裡補充。
布料已經研發出來了，參考上次看到的身體數據，本想自己設計款式剪裁，沒想到還挺難果斷放棄了。
這個顯然不能交給這個世界的人留下痕跡，所以還跑了趟長途去其他世界。
聽家臣說的那麼含糊，再追問是什麼好像自己多的，太宰治揣兜繼續往前走，忽然在拐角街邊看到一輛稍顯違和的東西。
走近才認出來那誇張的配色與造型是一輛摩托，太宰治福至心靈止步：「……這就是你取的東西？」
流落在外多日的逢魔降臨歷重新回到主人身邊，憑空出現在沃茲手中，開口就要：「慶賀吧——」
太宰治踹過來打斷：「這是什麼？」
沃茲閉眼閃避，「改造過性能極佳的座駕。」
「騎著它，您的風采一定能折服全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