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2章 最終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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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2章 最終章

商蘿悄悄了離開這件事,是直到陸寒江平定了北地的叛亂回到京城才知道的,甚至這件事裡還出現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協助者,那就是孟老爺子。

作為真正的太子血脈,商蘿這樣輕易地離開京城,是陸寒江所不能理解的,按照老爺子的習慣,這時候他不該直接見到對方的屍首才對嗎。

這個中原因他已經無緣知曉,老爺子不會說,除非他親自去把那丫頭找回來。

看著對方留下的那盞燈,陸寒江的思緒難免飄回到了在苗疆的那段時光,說起來,這盞怪燈的用法似乎已經被商蘿琢磨了出來。

不過那丫頭小氣得緊,藏著掖著總是不願意說出來,這一次雖然留下了燈,但仍然是沒有留下相應的使用方法。

陸寒江輕輕把玩著這盞燈,被點亮幽幽的燈火有種叫人恍惚的奇妙感覺,輕飄飄的滋味,好似身處雲端。

陸寒江定定地望著那抹燈火,那瞬間,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是失去了溫度,墮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隻有這一盞暗燈幽幽照亮了這眼前的方寸之地。

滴答——

耳邊傳來了水珠滴落的聲音,陸寒江出神的目光重新聚焦了起來,他循聲看向了自己的腳邊,赤紅色的血珠一滴一滴地自那盞燈的邊緣滴落,在他腳下化作了一汪血潭。

陸寒江輕輕眨了眨眼,起身的瞬間,身下的皇位緩緩被黑暗吞沒消失不見,他抬頭看去,自己又一次回到了那一日的東宮大殿上。

「夢?」陸寒江喃喃道。

「稍微有些不準確,如果夢境和現實沒有邊界的話,那麼無論哪一邊,對你而言都是現實。」

熟悉的聲音在陸寒江的身後響起,那是一個絕對不可能再次出現在他麵前的人,太子妃——皇甫靈兒。

太子妃一如往昔那般,穿著華麗的宮裝,麵上掛著優雅卻又虛假的笑容,雍容地佇立在那裡,一切都和記憶裡沒有區別。

陸寒江轉過身,麵露古怪地看著對方,片刻的沉默後,他閉著眼輕輕捏了捏鼻梁,然後嘆道:「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太子妃曖昧的笑聲在陸寒江耳邊響起,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對方的小腹上多了一道劍傷,宮裝上滿是血汙。

陸寒江看在眼裡,沉默良久之後說道:「可惜靈虛方丈已經死了,不然一定要他好好來這給你念念經,省得伱在下麵寂寞,沒事老來上頭找晦氣。」

「嗬嗬,」太子妃輕笑著搖頭:「你原來就是這個樣子的嗎,明明什麼都知道了,卻還是要說些叫人覺得愚笨的話來惹人不快。」

「活躍一下氣氛嘛,你已經死了或許不會在意,但我可是活得好好的,換做是你天天夢裡出現幾個死人,你難道還會有很好的心情去應付他們?」

陸寒江撇撇嘴,然後彎月要將那盞閃耀著奇異燈火的怪燈拿起:「是這玩意吧,在死別穀的生離花不都是因為它才出現的嗎。」

「不錯。」

太子妃微微頷首,抬手輕揮,那怪燈忽然化作了一堆沙粒,從陸寒江的指尖滲過,流入了腳下無邊的黑暗之中。

陸寒江甩了甩手中剩餘的流沙,然後左右看了看,東宮的大殿在眨眼間變得破敗無比,原本華麗的殿宇忽然好似經受了百年的風霜,剎那間變作了一地的破磚爛瓦。

原本明亮的空間,逐漸變得黯淡起來,破滅的燈火化作了扭曲的岩壁,將宮殿裝點成了山洞的樣子。

這裡也是陸寒江曾經到過的地方,正是埋藏著徐福寶藏的那個封閉千年的洞窟。

陸寒江抬頭看了看,洞窟的頂端似乎還能看見那閃耀著奇異光芒的燈火,一切都和記憶中沒有分別。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然後好奇道:「似乎有些不對。」

「怎麼了?」太子妃再度開口的時候,她的樣子忽然發生了變化,好似被泥塑的人形,在扭曲之中出現了另一張的臉,是采薇。

頂著苗疆聖女的臉,可她的聲音依舊是太子妃,這樣古怪的場景讓陸寒江忍不住一樂:「這還真是有趣,原來他們當初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東西嗎?」

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什麼不明白的了,陸寒江的心智遠勝他人,縱然是能夠以假亂真的夢境,他還是一眼便覺察到了這裡並非現實。

但這也是最可悲的地方,他無法像其他被這盞怪燈影響的人一樣沉入真實的幻境之中,他與這裡格格不入。

不過仍有一件事是他感到好奇的:「為何它能夠影響到我?」

陸寒江抬起來虛虛一握,那消失的燈又一次出現在了他的手中,這一幕讓「采薇」十分驚奇。

幽冥燈的幻境雖然十分真實,但本質還是如同夢境一樣,是由本人的記憶和精神所搭建的世界,所以隻要心智足夠強大,是能夠在這片夢境之中為所欲為的。

重新將消失的燈火點亮,陸寒江托著那燈好奇地問道:「上一次我明明記得它對我來說就是個照明工具而已,為什麼這一次它能夠對我產生,嗯這麼奇怪的影響?」

「采薇」的臉又變了,這一次它變成了商蘿的樣子,可愛中帶著幾分惡作劇的狡黠,隻聽她說道:「除了七大血脈的後嗣之外,幽冥燈能夠影響此世之中的所有人,任你武功再高都不能免俗。」

陸寒江抬頭看了它一眼,隻見「商蘿」彎著月牙似的眉眼,頗為得意地道:「之所以在苗疆之時對你無用,是因為你並非此世中人,幽冥燈無法將你這天外之人拉入夢境之中,可是現在嘛——」

伴著一抹戲謔的輕笑,它再一次變換了模樣,這一次它變成了和太子妃有七分相似的皇甫小媛的樣子,端著一張如出一轍的肅然麵孔說道:「你已不再是世外之人。」

「哦?」陸寒江一挑眉頭,若有所思,這些玄妙的說法他並沒有去試著理解,他手掌握緊,一聲清脆的破碎聲後,幽冥燈碎成了一地的殘片。

隻是燈火熄滅之後,這座山洞仍然巍峨不動,陸寒江歪著腦袋道:「看來不是毀了這東西就能夠離開的。」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它再一次變回了太子妃的模樣,手中托著幽冥燈,緩步來到陸寒江身邊說道:「畢竟是那孩子最後留下的手段,若是這樣輕易地被你破解,豈不是太叫人失望了。」

「哦?」陸寒江饒有興致地道:「莫非這是那丫頭故意做的?」

「不應該嗎?」

「太子妃」噙著笑道:「若不是錦衣衛的插手,皇甫家如何能夠逼死李鬼手,你殺死了她的養父,她恨你豈非應有之義?還是說,你真的認為她能夠放下這一切,就像皇甫小媛一樣?」

陸寒江眯起眼來:「這麼說,那位殿下直到最後還在說謊,商蘿那丫頭其實早就和她見過麵了?」

「或許吧,」「太子妃」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幽冥燈創造出的幻境全部都基於人原本的記憶,所以,連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也不可能知道。」

「那還真是遺憾。」

陸寒江嘆了口氣,然後緩緩轉過身去,從剛才開始,他就一直覺察到了身後有一股陌生的氣息在不斷靠近,果然,一道披著黑暗的沙影正如同被灌注了鐵水的模具一般,隨著時間推移緩緩成型。

「雖說出了些意外,但你畢竟是千年來最接近這條路的人了,有件事情還是得提醒你。」

「太子妃」款款地道:「幽冥燈製造出來的幻境並非普通的夢,這裡的一切都源自你的記憶,哪怕是零星破綻都會在此地被無限放大,換作你們習武之人的話,便是心魔。」

話音落下,而當陸寒江看清那黑影的真容時,也忍不住吐槽道:「餵,這該不是你故意的吧,若說換了旁人也就罷了,就他也能算是我的心魔?」

「太子妃」笑了笑,隻是淡淡地道:「幽冥燈能夠展現的幻境都源自你自身,隻是我已說過,此地並非通常的夢境或是幻想,若你走不出去,便隻能永遠留下了畢竟是這可是通往長生的階梯,你已非世外之人,再不比旁人特殊」

哧!

細微的破空聲響起,「太子妃」的月匈口忽然出現了一個大洞,下一刻她的身子便化作了泥沙被黑暗所吞噬。

一顆石子在陸寒江手裡上下拋弄著,他緩緩將轉過去的腦袋轉了回去,正色地看向了麵前之人。

那是一襲玄色道袍手持長劍的公子,初現之時是玉樹臨風的貴公子,隻可惜眨眼之間便成了披頭散發,滿身血汙的瘋癲之人。

此人正是武當七子「太武」池一鳴的兒子,池滄平。

「月離風!你害死我爹,又害得我遭師門厭棄,被正道江湖追殺!明明都是你做的!為什麼他們都不信我!為什麼!」

池滄平不甘地怒號著,他的怒火似乎化作實質,一道道張牙舞爪的妖異之影攀在了他的肩頭,像是羽翼,又仿佛扭曲的白骨。

「池兄,這話不對吧。」

陸寒江攤了攤手道:「當初咱們一塊上五嶽搞事情的時候,你也是同意了的,怎麼翻臉不認人了呢,你爹的死,你起碼占七成的責任吧,還有三成就勉為其難算在你師公頭上吧,他老人家武功蓋世卻眼睜睜看著你爹去死,我也很無奈啊。」

「池滄平」神情一怔,隨後大怒道:「你放屁!」

陸寒江愣了一下,然後對著身後無邊的黑暗頗為無語地道:「餵,真的假的啊,我的心魔這麼有個性的嗎?為什麼我感覺他好像能夠聽懂我在陰陽怪氣?」

黑暗之中傳來了陣陣輕笑,翻滾的黑霧好似也感到了快樂一般,隻聽「太子妃」的聲音再度響起——

「不必奇怪,幽冥燈乃是天道奇物,它所創造出來的幻境與尋常夢境完全不同,這裡的一人一物,皆非尋常,與那現實之物也不過一線之隔,紅塵燈明,彈指百年,多少人迷失於此經歷了一生一世而茫然不知,你可要小心了。」

陸寒江若有所思,在「太子妃」話音落下的時候,「池滄平」已是怒吼著一劍殺來,可他方才一步踏出,腦袋便不知所蹤,無頭的身體僵在了原地,片刻後,化作了泥沙歸於黑暗。

陸寒江彎下月要,從淹沒了腳跟的黑暗之中又撈出了幾顆石子,起身之時,隻聽得遠處似有龍吟聲傳來。

抬頭看去,忽見的兩條金龍沖霄而起,伴著震天動地的威勢,滿臉堅毅的英武男子與那酒氣渾身的老翁,一左一右攻向自己。

「小子!你害我丐幫萬劫不復,今日沒得說了,先接老頭一掌!」丐幫老幫主梁奔浪說著,一掌亢龍有悔打出,連帶著整座山洞的四壁都在他一掌之下變得開朗明亮。

陸寒江眯起眼來,空中似乎能夠看到翠色的樹葉飛舞,高懸的烈日掛在頭頂,死別穀的空氣中似乎還能聞到生離花的香味。

「陸十七!是你殺了紫荊!還殺了玲瓏!今日某就要你償命!」丐幫副幫主燕風雲叫喊著,掌中打出的金龍長嘯一聲,染上了仇恨的赤紅威光。

陸寒江撇撇嘴道:「雪華宮為禍武林,可是你們口中的魔道之徒,本公子替天行道,你不領情就罷了,居然還倒打一耙,退一萬步說——顧紫荊是自殺的吧,那玲瓏不是因為你沒救下來才死的嗎?」

「我殺了你!」燕風雲雙眼赤紅,憤怒一掌拍來。

見狀,陸寒江化掌為爪,擒龍功瞬間發威,燕風雲連帶著他打出的赤龍變成了陸寒江手中的提線木偶,在空中驟然轉了個方向,直直和梁奔浪撞在了一塊。

兩式龍掌拍在一塊,終究是燕風雲弱了半籌,他被打得鮮血狂噴倒飛而出,他瞪著一雙仇恨的眼睛:「我要殺了——」

噗嗤!

陸寒江握緊手掌,擒龍功凝聚而成的翠色巨爪瞬間便將燕風雲捏碎,血雨飛濺四散,但很快便化作了灰蒙蒙的泥塵,融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而另一邊,梁奔浪掌下的金龍則也伴著一聲悲鳴消散。

隻是老幫主武功高強,瞬息就重新穩住了身形,他重新調動真氣,一身破布衣衫呼啦啦作響,一掌打出竟留下殘影在空,龍吟聲貫天徹地,眨眼間一十八道殘影化作一體,金龍逆流而出,天地失色,霹靂龍吼震耳欲聾。

「小子!接招——」

「沒空。」

陸寒江一翻白眼,他右手虛握,腳下的泥沙如同百川入海,匯入他掌心之中,變成了一把似是而非的長劍,隻見他一劍甩出,劍身驟然化作長鞭,將那滔天金龍捆了個實在。

「什麼?」梁奔浪大吃一驚,他抬起頭,眼睜睜看著那泥沙長鞭化作鎖鏈,將他掌下這條金龍活活勒斷了脖子,化作了漫天的金色光雨。

老幫主仰天噴出一口血來,身子向後倒入了泥塵之中,與那黑暗化作了一體。

才解決了兩個丐幫的高手,陸寒江眼睛一眨,飛花落葉和那幽幽深穀全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殘垣斷壁。

破敗的院落給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陸寒江思慮之間,一道銀芒閃爍,下一秒那奪命的銀鈎就殺到了跟前。

「惡賊,納命來!」東方鳶手持銀鈎從天而落,一雙殺氣凜然的目光盯緊了陸寒江。

「東方姑娘,許久不見,你看起來倒是氣色不錯。」

陸寒江屈指一彈叫其中一把銀鈎應聲而斷,隨後兩指一捏,將另一柄銀鈎穩穩定在指尖:「今日難得相見,你不打算謝謝我嗎?」

「惡賊,你在胡言亂語什麼!」東方鳶掙紮了一番,發現銀鈎紋絲不動,咬牙棄了兵刃,轉而一掌打去。

「當然是謝我讓你做個明白鬼,」陸寒江指尖用力,那銀鈎立刻斷成數截,崩出的碎片化作一道厲芒,剎那間劃過了那天鵝般的脖頸。

東方鳶不甘地倒下,此刻又一抹身影閃爍而出,腳步紛亂而詭譎,起落間竟叫人看不清身形。

「陸寒江,今日便叫你為我東方世家死去之人贖罪!」

東方煌腳下連踏,扶搖九天的身法竟在一瞬間好似幻化出了三個人形,奇妙詭異,讓人分不出真假來。

陸寒江嗤笑一聲,抬起的腿腳向後撥起了幾粒砂石,那石子如塵埃之微小,但落到東方煌跟前之時,卻已經成了迎麵流星。

東方煌縱然輕功再高,幻化出再多身形,流星飛雨而過,也叫他剎那爆裂成了漫天血霧,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未曾留下。

「你全家都是你自己眼瞎害死的,與我何乾。」

陸寒江沒好氣地說了一句,隨後低下頭再看,那詭異的黑霧已經淹沒了他的半隻小腿,好似漲起的潮水一般。

這不起眼的一幕,讓陸寒江微微在意了起來,直到又一個人影的出現,打斷了他的沉思。

隻見迎麵一道掌力打來,陸寒江側身閃過,抬頭又看見了一行兩人,正是逍遙派弟子奚秋與他的老朋友,前千戶喬十方。

奚秋不曾開口說話,一如記憶裡那般沉默寡言,隻是手中的掌法毫不留情,見一式未中,又是一掌拍來。

而喬十方則是冷笑拔劍殺來:「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陸寒江腳下踏著淩波微步,輕易躲閃著那浩氣凜然的劍法,嘴裡玩味地道:「哦?亂臣賊子罵誰?」

「亂臣賊子罵你」話音落下,喬十方劍法一頓,他表情羞惱地道:「牙尖嘴利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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