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千縷如心(1 / 2)
經過人間百日的洗練,我已習慣早醒。
每一個黎明,都是對昨日的告別,多少美夢噩夢都遺落在黑夜裡。
熟悉的氣息在我鼻尖飄盪,我睜開眼,恍惚間回到了前世。
少年的樣子與孩提時代沒有多大變化,隻是眉宇間有撫不平的悲傷。
不過是一次生離死別,竟給你造成了這樣大的傷害。你這樣重情,如何長成睥睨天下的帝王?
我欲伸手抹平他的傷痛,心思一轉,手臂下移,環住他的身體,口勿上了他的眉頭。
「少主!夫人一走您就懷抱新人了,這樣不太好吧!」
其月不合時宜地打斷了我,身下的人緩緩睜開眼睛,他定會惱羞成怒吧,我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阿期,別鬧。」他翻了個身,嘴唇劃過我的臉龐,又進入夢鄉。
我本來忐忑不安的心裡升騰起一股熱氣,散發到四肢百骸……
我是暗夜裡潛行的魔,而他是天空中皎潔的月,我褻瀆不得。
為了掩飾我的心虛,我低聲責備其月別老和扶柳學。
其月同時對我抱怨:「您快點將夫人接回來吧!府裡沒了其他下人,我又要乾活了!」
我扔出枕頭砸向其月:「虧我還以為你不忍心看我們夫妻兩地分居呢!你先去準備早膳吧,不能餓著太子殿下。」
其月扔回枕頭認命地出去了。
飯熟的時候,無止境也醒來了,一片茫然。
我蹲在床邊看著他暗自發笑。
「我想起來了!」
啪——
又打我!
「孤昨日失態了,將你錯當成了故人,昨日發生了什麼,希望你永遠都不要說出去!」
還有這種操作?
我還以為小野狼變成哈巴狗了,原來隻是小狼脆弱時找了個依靠,恢復後全然不承認自己脆弱過!
他手勁比端木蘭小多了,我揉著臉說:「我可不會給自己找麻煩,但是杜仲肯定找我們麻煩!」
無止境很是篤定:「你對我做的那種事丞相是不會說的。」
我心裡不敢苟同,太子一直循規蹈矩,好不容易犯個錯杜仲會放過?除非他從未想過扶植六皇子。
無止境還未感受過政治的殘酷。
我趁機發泄心中的委屈:「不要說的像是我對你做過什麼,本王夫人都被你氣跑了,受委屈的是我!」
「你不是說了那不怪我了嗎?」雖然這麼說著,他還是慚愧地低下了頭。
近來接觸的都是無賴,我也學他耍無賴:「就許你翻篇不許我跳過啊?夫人是你氣走的,你得幫我找回來。」
「找就找!那有什麼難的,孤下道旨意她不就回來了?」
對他的天真我隻能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白癡!」
「你說什麼?」
「我說你白吃白喝還氣人!」
放下碗筷,我宅在府裡曠了禦史台的職事,夫人都走了,我還裝什麼居家好男人?
估扌莫著已下了早朝,我剛要綁著無止境去給端木蘭負荊請罪,便闖進來一眾侍衛,而且是大內侍衛,押著百十來號囚犯,啥時候我王府還兼任大牢了?
「看來不能帶你去給我夫人賠罪了,太子殿下,你爹差人接你回家了!」
領頭的太監並不是時夢廷,而是皇後宮裡的,娘裡娘氣地說:「王爺,這些奴才都是經您揭發的罪臣家屬,新充入奴籍的,為表彰您的功勞,皇後娘娘特意為王府挑選的。」
……
皇上是我挨罵的神助攻,皇後就是我的豬隊友啊!
看看他們恨不得扒我皮喝我血的眼神,他們能伺候好我嗎?
我十分為難:「公公,本王府裡不缺下人。」
太監輕蔑地說:「王爺現在代表的是皇家顏麵,不能像以前那樣太過寒酸。」
你一個太監有什麼資格嫌棄我!
他還是帶著優越感用鼻孔對著我說:「王爺快讓他們伺候您更衣,皇上請您和太子殿下隨咱家到宮裡走一趟。」
「我也要去?」我詫異道。
這才是大內侍衛來的主要目的,我心裡想著是皇上準了端木蘭的和離申請還是要罰我帶太子殿下去了煙花之地呢?
進了宮我才知道二者皆不是,而是一件更為重要的事情:
皇貴妃自縊身亡。
這還沒完,她留下了一封遺書,上書我如何輕薄於她,她不忍受辱,但求一死,保全名節。
「杜若飛果真是個瘋子!」
以死來陷害我,而原因隻是她爹看我不順眼。
「王爺請留些口德,娘娘貴為貴妃,縱使您和她再親密在大庭廣眾之下也不能直呼其名!何況死者為大,您怎能辱罵貴妃娘娘?」
我記起這個凶惡的嬤嬤是皇後身邊的鄒嬤嬤。
既然死者為大,還暗指貴妃和親王關係親密,這一個個的戲精!
因為是後宮之事,理應由皇後處理,恰好皇上退朝後端木蘭和杜仲有私事稟報,聽聞貴妃出事,他倆便也來了。反正端木蘭是女子之身,杜仲是杜若飛之父,無甚避嫌的。
看到端木蘭我心中欣喜,什麼杜若飛死了乾我何事,我拉著無止境奔向端木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