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遭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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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移半夜,月微明,檠短燈青,影綽綽,上窗簾動。

沈榮錦小立西廊,重門掩聽蕭蕭雨聲。

寧寧憑欄許久,直到惜宣端至溫水才知夜晚。

風策策,吹得冷燈殘滅,下人陸續進來添油點燈,又換銀盆新炭,猩猩紅的火,像盤虯臥著蛇吐的信子,滋滋聲載滿屋。

沈榮錦淨了臉,又想起沈謄昱的那一句問話,她當時並不知如何回答,對誰她都可以昧著良心答話,唯獨父親不可。

然而沈謄昱並未停留在這個問題上麵多久,隻消一瞬,他又絮絮道道,喟嘆一聲,「錦姐兒真是長大了。」

長大了。

沈榮錦事後想了半久,才懂了父親的意思。

和沈謄書的不歡而散,定是有了言語上的沖突。

父親又不傻,不過是被所謂血脈之係蒙蔽著雙眼,才一直瞧不真切。

如今看到沈謄書對自己的不敬,估計又會黯然是因那商人身份,才至於此種境地。而後又害怕拖累自己,才說出這樣的話來

音蕪將炭火添好,足夠一晚的份量,起身行問:「小姐今晚可要點什麼香?」

沈榮錦看到燭光溢滿窗外的走廊,像浮動的萍,隨波逐盪,盪出破碎的光,她看了足有一會兒,才道:「今晚風大,我甚來睡覺淺眠,點安息香罷。」

音蕪依諾地拿出安息香,放進雕有飛禽走獸的博山香爐裡,鏤空的山中很快滾出濃白的煙霧,一瞬之息便騰雲幻滅,成為淺薄的寥寥絲線,插縫地纏在房裡的每一處。

沈榮錦想著沈謄昱的那些話,很快就聞著香入睡了。

昱日,惜宣進來時,日已上三竿。

町榭閣靜悄悄的,襯得前院子沸水炸開了鍋,沈榮錦聳了聳鼻,睜著尚懵懵的雙眼問道:「前院發生了什麼事?」

惜宣扶著沈榮錦下了床,幸災樂禍地道:「聽說是二小姐送去安大小姐的帖子半路折了,現在莫姨娘正焦急著怎麼辦呢。」

白薇端進了溫水,沈榮錦望著銀盆裡自己盪漾的倒影,問:「折了?怎麼折了?」

惜宣把巾櫛濡濕,擰乾邊遞給沈榮錦,邊回道:「奴婢也知不甚清,好像說是半路遇著了劫匪,帖子還有一並送去的禮都被劫了個乾淨。」

沈榮錦用巾櫛把睡意都褪去:「幽州到京城不遠不說,也就那幾條道,基本都沒什麼意外,怎麼就莫姨娘出了意外?」

惜宣樂嗬嗬地道:「所以這就叫做,半夜走路必闖鬼,莫姨娘她們虧心事做多了,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沈榮錦卻不這麼以為,她把巾櫛放到了架上,往梳妝台走去,邊走邊問:「父親呢,父親怎麼說。」

心裡卻想起,這安大小姐的帖子沒送去之前,是她來給妍姐兒當贊者的

惜宣搖頭,「老爺仿佛也正急著這事呢,說了也有一會兒,看樣子是還沒說出什麼結果來。」

會能說出什麼結果來。

一是父親要顧慮著自己的感受,身份不夠,害怕自己心裡會介懷自己是不是名聲的緣由。

二是沈榮妍是庶女出身,平常雖有交好的,但身份都不高,當不當贊者是一回事,沈榮妍估計也不願意讓那些人來給自己當贊者。

想想罷了,沈榮錦看見螺鈿銅鏡裡的自己,許是昨日睡好的緣故,眉目清朗,尚有幾分睡醒之後的慵懶感,她道:「伺候我梳妝等會兒去前堂。」

沈榮錦到前堂移時已過半個時辰,日進正影。

甬道上的萬年青依舊的影玉蔥蘢,遮去半片石砌的路,影子深淺交替照在沈榮錦淡灰紫色荷花暗紋的長裙上。她手上捧著暖爐,熱意透過菱錦,混著漸行漸近的說話聲不斷傳進心扉。

沈榮錦腳步不止,往裡走去,迎麵豁然開朗,先見烏漆高幾上端放著的汝窯天青釉麵花觚,復見莫姨娘滿臉焦急地坐在梨花木椅上,石榴紅十樣錦妝的花褙子襯得她已過三十的麵容依舊姣好美貌,頭上裝飾頭麵也是恰到好處,顯得既雍容華貴,又端莊大方。

沈榮錦斂目走到廳前,沈榮妍最愛的桃紅繡金襦裙像楝花一樣在地上鬆散綻開,她跪在地上嚶嚶的哭泣,手上的繡帕都被洇濕了。

沈榮錦將絨毛錦色披風褪下,一同手上的暖爐交給惜宣,然後才行禮道:「父親安。」

哭著的沈榮妍不得不起身行禮,「長姊。」聲線微弱的顫。

沈謄昱讓二人都起來,沈榮錦還未開口,沈榮妍便又哭得大聲了,「父親,這可怎麼得了!明天就是我及笄的日子,帖子卻在半路迷失了,沒人給榮妍作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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