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筵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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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的蘇翟又回到了席間,便有一個穿著藕荷色直?的男子走了上來,「蘇東家。」

蘇翟記得他,是官祠部員外郎的朱敦禧,元卞四年中的舉人,才華不算橫溢,所以最初隻被派去做了個文散承務郎,熬了好幾個年頭,才進了禮部四司之一的祠部,拜以員外郎。

也算是熬出頭了。

蘇翟拱手作揖道:「朱員外。」

朱敦禧喝了些酒,有點上臉,兜臉徹腮的油光膩亮,「方才席間都沒找見蘇東家,還想著蘇東家去了哪兒。 」

蘇翟有點疑惑,說道:「方才去更衣了朱大人找我有事?」

朱敦禧舉著酒杯,嘴裡吐出醉醺醺的問話:「我之前聽說你要派人去巴蜀?」

蘇翟笑著回道:「是的,本來是想運一批茶葉過來,沒想最近巴蜀有些不安生,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朱敦禧點點頭,這才慢悠悠地說:「前兩個月巴蜀鬧旱天紅所以有一些流寇便趁機扮成商人的模樣,私運兵器。」

巴蜀的流寇,私運兵器朱敦禧和自己說這些乾嘛,他又不是做官的。

蘇翟想起之前沈榮錦在楹行給自己的講的那些話

蘇翟心口一跳,卻是不動聲色地說道:「這,微民不敢過議朝廷大事。」

朱敦禧卻是擺擺手,很不在意地道:「我就和你說說這些流寇已經被韓大人抓住,都關進了牢裡,跟著他們一起運貨的那些商人也是被剝去了籍貫,施以黥刑,終身為奴。」

蘇翟聽著不免倒吸一口冷氣,「這些商人萬一隻是正巧和流寇走的一路,施以黥刑,怕是」

朱敦禧卻是冷哼一聲,頗有正氣凜然之風,「這些流寇跟著的商人也不是什麼好的,運送的貨資裡都是黑著心肝換來的,你也知道,巴蜀正鬧旱,本來就沒什麼好收成,那些平民迫於生計不得不貶低了手上的貨,去換熬冬的儲糧,這不是往別人傷口上撒鹽的行為?」

蘇翟抱著淺笑,「大人說得極是,倒是我狹見了。」聲音有些冷冰冰的。

喝醉了的朱敦禧沒聽出來,猶自說道:「蘇東家這話真是太謙虛,若是那些商人有蘇東家你一半的頭腦,也不至於落到這樣地步。」

蘇翟抿嘴不語,表麵隻有淺淺的笑回應。心裡卻想到之前朱敦禧因為私吞禮部的物資,差點被罷黜的事情。

說白了,不過是一個流寇在外,一個流寇在內。

朱敦禧和蘇翟又嘮了會兒嗑,才被同儕的幾個又拉去喝酒。

蘇翟拿起席麵上的酒杯,上麵紋路明晰又復雜,隨即仰頭一口喝了個精光

等到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席筵也差不多將盡,沈榮錦回到正廳時,已經陸陸續續有人告退。

之前和沈榮錦一起過來的沔夫人也差不多準備回程了,看見沈榮錦,她迎了上來,「沈大小姐。」

沈榮錦頷首示禮:「沔夫人。」

沔夫人的眼睛裡閃著同情的光,有些可惜地嘆:「下次有機會,我來找你討討刺繡的手法。」

沈榮錦裝作沒看懂她臉上的神情,淡淡笑道:「好。」

沈榮錦說完這話,沔夫人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在沈榮錦的淺笑之中點頭退下了。

沈榮妍看著沔夫人遠去的背影,不免嗆聲道:「長姐的蘇繡何時這般好了?我上次還見長姐分線隻能幾分,如今卻能十幾分了。」她是在氣憤方才送生辰禮的事情。

沈榮錦看都沒去看她,原封不動地回道:「我也好奇妹妹你的蘇繡何時也這麼好了,以前還不喜歡這些,最近卻還耐住了性子,日日把自己關在屋裡學繡這些。」

沈榮妍被堵得說不出話來,但隨即她又奇怪地看了一眼沈榮錦,然後冷冷地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要送刺繡給父親?」

沈榮錦看向她,皺著眉道:「你要送什麼禮我怎麼可能知道。」

自己刺繡這件事除了自己和娘親,知道的就隻有文繡娘,這幾天文繡娘都沒出過自己院門半步,根本不可能讓沈榮錦知道這件事

沈榮妍心裡轉著這些小心思,繼續道:「你之前還想讓文繡娘替你繡衣服來著,誰知道你掖著什麼心思。」

沈榮錦轉頭去看沈榮妍那乖巧的小臉,正要懟她說,你若是覺得讓一個繡娘繡衣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那我也沒話說。

隻是這話還沒滾出來,就看到沈榮妍的小臉換作驚恐,後退了一步。

沈榮錦順著沈榮妍的視線看過去,心也是猛地跳了一下,蔣興權?

沈榮錦按捺住驚恐的心,垂下眼簾,行禮道:「蔣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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