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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入宮本就是帝王製衡父親的一種權術,當時父親是楊家軍主帥,大哥二哥又是軍中新秀,其餘幾名哥哥也各有一番作為,兄弟子嗣多還大半都入了朝堂,領一方要職,自然而然的成了由父子血緣維係起來自成一派的「黨羽」,瓊太妃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入的宮。
先皇既舍不得楊家這麼多優秀的人才,但又不放心這龐大的一家子,必須要捏著一個人在手裡,先皇手上沒有可以嫁的公主或者帝姬,便把注意打在楊家最小也備受寵愛的女兒身上。
自此之後,山高水遠,天各一方,見上一麵都難,其實更多的是她怕,她怕一見到自己的親人就忍不住的哀求親人們帶自己走,帶自己回家,這裡好可怕,別留她一個人,但是她不可以,不能這樣做,這樣做以後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家族可能就因為她的任性遭遇滅頂之災。
瓊太妃真的像她表麵看起來的這樣無憂無慮的嗎?真的還是將軍府裡的那個不知道愁為何物的天真小女孩嗎?
珝月太後緩緩伸出手摟過她,任瓊太妃將眼淚鼻涕蹭了自己一身,說實在的她最羨慕瓊太妃的就是她擁有真心疼愛她的父母,而自己的父母不是不愛她,隻是比起自己他們更愛自己的切身利益。
前殿的宴會漸漸靠近尾聲,目前看來也是賓主皆歡的場麵,流國衛寒川帶著靈泉公主先行請辭:「陛下,按貴國風俗,新郎新娘婚前不宜見麵以免沖喜,入鄉隨俗,本宮就先帶著皇妹回去待嫁。」
正此時,一直不發一言的原國國主完顏郎煌忽然出聲道:「這幾日孤聽了幾場戲,覺得挺有意思的,陛下唱得《西廂記》比書上寫得更好。」說完行了一禮便帶著嘉嘉夫人退下了。
衛寒川冷汗都要冒出來了,這原國的人是跟他有仇嗎?不能等他走了以後再解決你們自己的矛盾嗎?
洛霜玒也不見生氣,揮手道:「太子與公主請。」
衛寒川拱了拱手,道:「陛下乃乘風直上的鯤鵬神鳥,豈是這類眼界狹隘的夏蟬可以高攀的,再者憑大傾與我流國之力又何愁畏懼他一個小小的原國。」
洛霜玒道:「太子說的是,有道是燕雀安知鴻鵠之誌,太子殿下可堪比那鴻鵠了。」
「一點野望讓陛下見笑了。」
「太子殿下謙虛了。」
靈泉公主看著兄長與大傾皇帝打機鋒,眼中隱隱流露幾分擔心,看樣子什麼三代以內不掀戰火,恐怕都是空話了。
待離開了招待外賓的故人殿,白蘇燕抬了抬手令左右人退下,洛霜玒也沒阻止她這堪稱放肆的舉動,問道:「愛妃有什麼想問的嗎?」
白蘇燕湊上前,試探的問道:「不知陛下怎麼處置陳貴人?」
洛霜玒挑了挑眉,打趣道:「怎麼愛妃這是想認個妹妹嗎?」
「請陛下不要拿臣妾打趣,臣妾雖然身在宮中不太清楚秋彌發生的事,但是端看今日嘉嘉夫人的言行,原國的目的便不單純,臣妾是不知道您與夭華夫人達成了什麼協議,但是舒貴嬪終歸無辜。」
洛霜玒依然笑容清淺,不見一絲一毫的情緒,道:「孤明白,所以孤已經備下旨意,給她死後的哀榮,對她的胞妹與家族也有封賞。」
白蘇燕張了張嘴,終究沒有再說旁的,到此已經沒什麼好說的,舒貴嬪就算活著也回不得宮裡了,皇室最重顏麵,正是如此,一個流落在外的妃嬪不管她有沒有遭到侵犯,她都被視為「不潔」的,最好的辦法就是遠走他鄉,隱姓埋名地活下去。
可是如果一個人好不容易從狼窟裡逃出來,本能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回家,現在就祈禱著陳家看在血緣親情的份上,能妥善安置舒貴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