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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月要,這窈窕是什麼來頭?」
綠月要仔細回憶了一番,道:「窈窕,本名關關,揚州寧城人士,家裡是在冊的良家子,父母健全,打漁為業,共姐弟六人,她是最長的,因家中清貧,13歲時,入宮為婢,起先在司織司侍奉,兩年後調至珝月太後身旁伺候。」
「如今,她也算是正兒八經的主子,她家中現在應不止是打漁的吧?」
綠月要道:「娘娘英明,窈室林家中頒賜一百兩白銀,錦緞二十,良田十畝,免了她兩名弟弟的童生試(院試)①,點為生員②,現在也是一方小財主了。」
白蘇燕思來想去,也沒察覺出什麼不妥,隻得吩咐道:「你多派兩人盯著她,本宮覺得她沒如此簡單。」
此時,冬至打簾進來,稟報道:「娘娘,敬事房傳來消息,君上今晚翻了憐貴嬪的牌子。」
「憐貴嬪?夭華夫人的綠頭牌呢?」
「聽說敬事房的人給忘了。」
白蘇燕有點不明白洛霜玒此句的用意,正因為侍寢之後得以晉封,洛霜玒才一直刻意不翻那些出身高貴的妃嬪的綠頭牌,以免這些世家女兒太快做大,轉而問道:「韻貴嬪是什麼反應?」
冬至道:「尚無動靜。」
四宮主位在正殿空懸無主時,皆以位份最高者為主位,整理一宮之事,韻貴嬪素來沉得住氣,但這時候絕不會讓雪休宮主事之位任憑東流,莫非……
「上次給韻貴嬪請平安脈的是哪位太醫?」
綠月要道:「是餘太醫,可要通傳?」
「說本宮不適,你……慢著,」白蘇燕叫住冬至,遲疑半晌,「算了,若真肯定了,明天,最遲也不過下個月,韻貴嬪定會給出答案的。」
北苑秋宮銀燭弄——
今夜迎來一名尊貴的客人,與徐奉人同一屋的李苑人過來開門,外頭的人籠在披風中,旁邊跟著一名穿橙色褙子的宮女提著宮燈。
宮裡等級森嚴,連帶著身邊的宮女們也隨著主子們的高低有所不同,穿什麼顏色的衣物,梳怎樣的發髻,戴哪種首飾,都有講究。
李苑人不知來人,卻也從身旁宮女的衣物看出她位份不低,慌忙置禮,「賤妾拜見娘娘,不知是哪位貴人屈尊駕臨,賤妾等不勝惶恐。」
來人摘下兜帽,露出俏麗絕倫的容顏,笑得柔婉,「本宮是來見徐奉人的。」
李苑人忙退開一步,「東麵鋪上的就是徐姐姐。」
南苑的低位嬪妃,通常沒資格獨立開院,連單獨一屋都不夠格,隻能六人擠一屋,三人睡一個大通鋪。
這屋不大,可以說是一目了然,一東一西兩張通鋪,用兩座床頭屏風隔成三個床位,中間一張樺木矮桌,擺了一套越窯秘色瓷茶具,四個角落各點了一盞銀燭,正對門的牆上開了窗,窗下養著一盆玉蘭,簡潔乾淨。
東邊鋪上隻躺著徐奉人,夭華夫人注意到她隔壁床位上遺下了一方帕子,顯然先前這裡或者說這兩邊的床位都睡了人。
夭華夫人脫了繡鞋,坐至徐奉人身旁,輕聲將人喚醒,道:「奉人可知道本宮是誰?」
徐奉人緩緩睜開眼,沙啞著聲音道:「夭華夫人,誰又會不認識?」她病了多日,臉色不是很好看,嘴唇起皮乾裂,一副出氣多,進氣少的模樣。
夭華夫人接過落霞遞上的茶盞,抬眸掃了眼對麵鋪上擠在一塊的兩人。
落霞會意,轉身略一屈膝,語氣很不客氣,道:「我家娘娘與徐奉人要說會體己話,不想讓兩位知道,還請回避。」
兩名苑人苦不堪言,隻能披了外衫,匆匆套了鞋襪出去,落霞跟著出去,合上門守在外麵,道:「現在禦花園中繁花似錦,兩位苑人不去賞賞?」
這下李、單兩人真是欲哭無淚了,現在都快醜時了,哪還看得見什麼風景,夜黑風高的,凍得兩個嬌滴滴的美人直打顫,這凍出病來還是小事,萬一被巡夜的抓到,那才是真正的有苦無處訴。
①童生試:明、清兩代科舉以取得生員(秀才)資格的考試。簡稱童試,亦稱小考、小試。應考者稱童生,亦作儒童、文童。
②生員:明、清指經本省各級考試入府、州、縣學者,通名生員,俗稱秀才,亦稱諸生。生員常受本地教官(即教授、學正、教諭、訓導等)及學政(明為學道)監督考核。
生員的名目分廩膳生、增廣生、附生,初入學為附學生員,廩、增有定額,據歲考、科試成績遞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