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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下次勞駕君上,莫要讓老臣來看顧賢妃娘娘的胎了!」扔下這一句,秦不尋便甩袖而去。
因王賢妃生了帝姬,君上龍心大悅,不等生日便借此將宮裡正五品以下的妃嬪位份都升了一階,以作慶賀。
秦貴人升作從正五品嬪,封號青,這封號一出來,又是闔宮嘩然。
一直以來,妃嬪封號都是贊頌婦德婦工,以表君王重德不好色,如白蘇燕的「妍」字封號,已經是很曖昧的。
妍,一曰容色妍麗,二曰巧,妍手,隻是現在大多數人隻敢說第二層意思,又從中延伸出惠巧之意。
而這「青」字比「妍」字更不如,一套書翻下來,也沒什麼合理的字義,勉強和時宜的也就青史留名之類的,又過於正式了。
為此事,連珝月太後都驚動了,直言秦氏獻藥有功,隻封一階已是委屈,封號就該上心,不若內務府擬的「柔」字好。
《禮記·內則》曰:柔色,以溫立。
但是洛霜玒難得堅持,不順珝月太後的意,直接命禮部下發詔令,司言司內宮傳旨,秦氏便坐實了這個封號,為青嬪。
同時,南苑的肖氏倚貞與無名氏窈窕也都各升一級,兩人一起接旨,沖東邊遙拜謝恩,又轉頭對西麵三拜,齊聲:「謹遵太後教誨。」
而青嬪在采菊攙扶下,於西苑眠月殿內聽珝月太後教令,氣氛很是不愉快,珝月太後冷著張臉端坐於正中,暫時掌事的溫玉夫人與「妍妃」坐於兩旁。
青嬪著一身正裝,圓心髻也難得梳成發冠,大約臉色真的慘淡,粉撲得極厚,和頸項都成了兩個顏色。
「嬪妾拜見太後,願太後娘娘金安。」聲若蚊蚋,若非一室寂靜,怕是直接從耳邊溜走了。
珝月太後看著勉力正跪拜在底下的瘦弱女子,許久沒出聲,期間青嬪乏力,身子歪了歪,又在采菊助力下重新跪好。
看青嬪已跪的顫巍巍,珝月太後才終於開了金口,「你是最早伺候君上的,那時,哀家為了王氏一直壓著,不肯讓你過了明路,甚至……不過,你既肯獻藥救助,想來也是個明白懂事的,青,這個字與你實在不相宜,等大選例行冊封,哀家會讓君上給你換一個字,你可明白?」
青嬪輕聲道:「謹遵太後娘娘教誨。」
珝月太後滿意的頷首,讓采菊扶著青嬪落座,又轉首對溫玉夫人和「妍妃」說話:「你們倆也該知曉,後年大選,莫要新人都來爭奇鬥艷了,你們也成了老人,卻連果子也結不出來。」
溫玉夫人與「妍妃」羞紅了臉,躬身叩謝,「謹遵太後教令。」
珝月太後又對青嬪說道:「風止宮裡眼下就你一人,若覺得寂寞,也可多去幽篁殿走動,後宮當以和為貴。」
說完最後一句,珝月太後便揮手讓她們退下,不想,出了眠月殿,可人還沒走出多遠,就兜頭倒下,讓同行的人都嚇了一跳。
「妍妃」快步上前幫著采菊扶著人,「你快些去傳太醫,順道和君上那接駕的人告罪,溫玉夫人勞煩您去和太後說一聲,借個健壯的婆子把青嬪背出去。」今日青嬪晉位,照理該是她伴駕。
為示孝道,包括洛霜玒,所有人的轎輦都得在西苑門前停下,步行至眠月殿,青嬪亦然,此刻也落得個沒有轎輦抬,要人背的尷尬境地。
把人都支開了,「妍妃」與冬至對視一眼,後者上前擋住前者把脈的動作。
不過一盞茶時間,溫玉夫人就領著人回來了,婆子沖「妍妃」福了福,就麻利地背上青嬪,腳步匆匆奔向門口,可憐兩名著繁復宮裙的妃子,又要跟上婆子的步子,又要走得合乎宮規。
好不容易將人護送回綠絛殿,秦不尋已經等在那,沖兩名一塊來的妃嬪拱手告一聲罪,便轉身跟進內室。
溫玉夫人道:「今日也辛苦妹妹了,妹妹身子也不好,就早些回去,這兒有我呢!」
「妍妃」何曾見過她這樣和顏悅色,不等反應,冬至也悄聲勸道:「娘娘,你看著氣色不爽,莫要過了病氣給青嬪娘娘,不若聽溫玉夫人的,先回罷。」
氣色不爽?「妍妃」心裡咯噔一聲,明白過來冬至這是在提醒她「妝」花了,定是剛剛趕路,急出一身汗,又不知不覺擦了一些,定了定神,「妍妃」向溫玉夫人彎了彎膝蓋,「那就有勞溫玉夫人了。」
溫玉夫人笑道:「客氣了。」
「妍妃」與冬至便出了風止宮,上了轎,催促轎夫快些,直到進了流螢殿兩人才鬆了口氣。
這口氣還沒喘完,又有人上來通稟,「溫玉夫人領著太醫來了。」
姐妹倆麵麵相覷,冬至先反應過來,一邊拉著「妍妃」往內室去,一邊轉頭囑托綠月要,「勞駕姑姑先接待下溫玉夫人,我先帶娘娘去整理下儀容。」
前腳她們剛轉過拐角,後腳溫玉夫人就帶著人直接闖進來。
綠月要一個箭步上前擋住見禮,「奴婢見過溫玉夫人,願夫人安康。」
溫玉夫人直奔主題,「妍妃呢?本宮見她神色憔悴,特地領著黃太醫來看看她。」
綠月要緩緩道:「奴婢在此先替我家娘娘謝過夫人寬厚,娘娘回來就看著不舒服,故而命人去了裝束小憩,容奴婢先進去稟報一聲,夫人請先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