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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長不過參天大樹,短不如月下美人,自戰場歸來,白蘇燕一直在思考或者說是迷茫,自己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她與兄長體內流淌著大越王室的血,無論真假,都是有心之人攻訐白氏一族的借口。

作為一族之長,祖父一直不滿意唯一的嫡子娶了一個江湖草莽為妻,現在這個草莽變成了金枝玉葉,他卻更高興不起來,不僅因為這個女人殺了他的兒子,他的驕傲,而且這女人身上流著的血液,足以讓他們全族人頭落地,身首異地。

連帶著,她與兄長也遭到苛責,進宮請罪後,祖父把寫了母親和他們名字的那一頁從族譜上撕下來,扔到兄長臉上,之後就下令閉門謝客。

他們曾經的家回不去了,京城那麼大,居然沒有他們兄妹的容身之所?最後冬至提議去她們家裡落腳,休養一番後,再作打算。

夏至和冬至是袁副將的一雙孿生女兒,自幼與他們一起長大,出了這麼多事,也唯有她們一直不離不棄。

袁家所在的地方在城中相對偏僻,卻是個養傷的好地方,一座不大不小的四合院,整理的還算精致,假山、水池、桂花一應皆全。

「小姐,少爺的傷勢已經處理好了,再休養幾日就會好的。」夏至從兄長房裡背著藥箱出來,沖她一禮道。

盡管自小一同長大,情同手足,夏至她們仍是以奴婢自居,從沒越矩,時至今日,她對著白蘇燕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的恭謙。

白蘇燕自嘲的笑了笑,「我已經不是什麼小姐了,夏至,說來我還得感謝你們,在這種時候,還願意幫助我們兄妹。」她矮身一禮,到了半路就被攔住,是冬至。

冬至將她扶起,「小姐這是折煞奴婢了,哪有什麼恩情呢?若非當年老爺高義,我們一家仍是卑賤的奴隸,別說學文習武,連自由之身都沒有。」她素來沉穩,很少會說這樣煽情的話。

夏至比冬至要活潑,感情細膩,擦了擦濕潤的眼角,聲音沙啞,「小姐若是不嫌棄奴婢家簡薄,就請先安頓下來,待少爺好了,再作打算。」

「多謝。」是了,一切總要等兄長傷好了,才能再作打算。

冬至和夏至家裡,母親早逝,父親也死在這場戰爭中,隻有一個祖母劉氏。

平日裡,老太太總是關起門來念佛,府中一應事務都交給了管家,這日晚飯後,她卻突然開口請白蘇燕過去陪她說說話。

老太太對白蘇燕很是客氣,親自引著她往老人自己的房間去。

老太太今年六十五歲,依然精神爍利,兼之吃齋念佛,身上有股檀香的氣味,進門後先對正中的觀音像雙手合十念了聲佛。

坐下後,老太太撥弄著手上的佛珠,看著佛堂上掛著的觀音像,「說實話,當年老身是不想生下阿紀這個孩子的。」阿紀是冬至她們父親的小名。

「身為奴隸的我們,比之豬狗尚且不如,我當年連阿紀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隻因為模樣生得好,就被拉去配種,懷了阿紀。」老太太說到這一茬時,眼中還是難掩恨意,攥緊了手中的佛珠。

白蘇燕也是臉色一白,她雖生在軍伍世家,但一些貴族背後的陰私還是知道的。

所謂配種,是一些專門為貴族提供玩物的奴隸商人,把手下的奴隸當做豬狗,找模樣好的男女,逼他們交合生子,然後再重復。

這般反復後,生下擁有世所罕見的美貌的少年或少女,卻隻教導情事,把他們一個個弄得智若幼兒,這樣的奴隸結局都是不得善終。

被主母發賣或打死,或是韶華不再,被主家厭棄,更有甚者,十六七歲就被冷落。

之後這些隻懂伺候人的奴隸,最後要麼托身青樓,要麼街上乞討,要麼青燈古佛,多下場淒涼。

老太太連續吐納幾次,又念了幾句佛才漸漸平復心緒,繼續說下去,「那時候我對一切都充滿了怨懟,對所謂的父母,對肚子裡的孩子,更怨恨上天的不公。」

「可我又不敢把這個孩子打掉,奴隸商人壓根不管我們這些人的死活,若因流產身子變差,下場隻能是死,可我又不甘心,很不甘心,所以想盡辦法逃跑。」

「但是逃出來又能怎樣?我是官府戶籍上明文造冊登記的奴隸,走到哪都隻是個可以任人買賣玩弄的東西。」老太太說到這,聲音哽塞,飽經風霜的臉上,淌下淚水。

白蘇燕傾身拭去老人家的淚,又倒了杯茶雙手遞上,老太太接過去一口飲盡,心緒也平靜下來,「也正因為我逃了,才遇上了現在這個丈夫,他是白府的家奴,他父母亦然,他們收留我,隻要我當他的媳婦,連我大著肚子也不計較。」

老太太放下茶杯,「偏偏我胎位不正,孩子是立生,導致我傷了身,就算如此,他也對我很好,為了阿紀,替白威少爺擋了箭,用命換阿紀的前途。」

老太太渾濁的眼看向白蘇燕,「老身說這些,隻想讓小姐寬心,人的出身是天注定的,但是路都是自己走的,選擇了,就不要後悔。」

老太太的話很是沒頭沒尾,像是單純的講故事,又像是在說什麼大道理,讓白蘇燕一時也吃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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