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歸京(2 / 2)
待小蝶離開之後,裴衍微微睜開雙眼,嘴角揚起一絲笑意。
若是生於平民人家,在這個時代雖稱不上千難萬難,卻也毫無生活品質可言,但若是如自己這般生於勛貴之家,卻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裴衍還真怕自己哪一天就墮落了。
翌日一早,裴衍在小蝶的侍奉下洗漱完,換好了衣服,吃過早餐後,一行幾十人便又浩浩盪盪的朝東京城而去。
嘉佑元年臘月二十七,一行人的車隊經過連日的跋涉,終於看見了汴京城的城門。
東京城外城方圓四十餘裡,圍繞城牆的護城河叫「護龍河」,有十來丈寬,兩岸遍植垂楊。
從戴樓門進城,一路上行人無數,皆是下意識的避讓開。
裴衍拉開馬車的簾子,一路看著內城街上的繁華景象,上次離京匆忙,未能認真的看過這座城城市。在那之前,在家為父守孝幾乎寸步未離公府。
算起來這還是裴衍第一次這麼仔細地觀察這座城市。
再過兩日便是春節,那時朝廷也會放假,這位嘉佑帝再次改元後的第一年便就要這麼過去了。
自年初四月份至今,裴衍來到這個世界也已經快一年的時間了。
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這也將是裴衍在這個時代過的第一個春節。
成國公府在禦街的北邊,一路走過去正好經過樊樓。這座伴隨著大宋的風華同樣名傳千年的汴京城第一明樓可謂是汴京城的一大盛景。
宋代理學家劉子翬曾有詩雲:「梁園歌舞足風流,美酒如刀解斷愁。億得少年多樂事,夜深燈火上礬樓。」
足可見樊樓對一眾文人墨客的吸引力,這不僅得益於樊樓出名的炒菜功夫,更因為樊樓的藝伎。
《東京夢華錄》對徽宗年間大修後樊樓曾描述道:「三層相高、五樓相向、飛橋欄檻、明暗相通、珠簾秀額、燈燭晃耀。」
眼前這座未大修的樊樓相比之下也不遑多讓。
要說揚州城已經算是極繁華的地方了,但跟眼前的東京城比起來卻遠遠不及。
小蝶一路上看著,也是瞪大了雙眼。
大街之上車水馬龍,往來行人絡繹不絕,商賈遊人,文人士子,各種吃食的小攤子
成國公府坐落在禦街北邊,距離皇城不遠,是太祖皇帝賜下的園子,占地六百餘畝,門前列戟十二,俱是當朝超品國公才能有的待遇。
古代君臣隻見能做到兩不相疑的少之又少,特別是像裴墉這樣權力達到頂峰的武將。
年中的時候又受封了上柱國,輔國大將軍。可以說是武將所能走到的極限了。真要再上一步那就要如歷史上的狄青一般,乾到樞密使的位置了。
以武將的身份宰輔一朝,那真是想都不敢想。
受封上柱國的意圖也很明顯,一應榮寵達到巔峰,下一步自然是該退居二線了,老是把權力捏在手上,皇帝也會不高興的,上柱國也好,輔國大將軍也好,不過是些散官,沒什麼正經工作。
裴墉和官家之間的默契可以說是懂的都懂了。
反正裴墉的權力不可能一下子全分出去,還有充足的時間來培養自己的接班人,本來這個接班人該是裴仲元,可惜英年早逝。
相比較別人,嘉佑帝還是更願意相信裴家人,但聽說裴衍是個讀書人,心裡多少有些遺憾。
對皇帝而言,大宋的武將可比文官可愛多了,忠心耿耿就不說了,至少不會像文官那樣動不動的在朝堂上開噴。
大宋的文官都是被慣得,一個不殺士大夫的潛規則就足夠很多文人持寵而嬌了。也難怪無數人擠破頭都想在科舉上有所建樹。
說到科舉。
過了年就是嘉佑二年,這一科的春闈就快到了。
嘉佑二年的科舉啊,就算是不了解宋朝的人也應該聽說了這一科的恐怖。
裴衍是知道這世界是有蘇東坡的,至於其他人存不存在就不好說了。好在這一科與他沒什麼關係,他還在孝期,估計最終會跟長柏他們參加同一屆的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