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儀式(1 / 2)
老夫人沉默了半晌,沉聲說道:「亨兒,送你舅父回去休息吧。如此看來,翠兒一時應該是回不來了。」
「哥,我們可以報官啊!」以青想,失蹤這種事兒應該報警啊,隻是不知道這裡有沒有不滿二十四小時不予立案的要求。
「不,不行,」黃應尹幽幽說道:「翠兒雖年幼,傳出去這女孩子的名節還要不要了?就算平安歸來也會被唾沫星子淹死啊。我苦命的翠兒啊……」
以青在黃英尹的淒淒怨怨地嘆息聲中,心裡一片荒涼。
都什麼時候了,人才是應該放在第一位的不是麼?
名節什麼的有什麼用?
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還說什麼名節?
「亨兒、實本,你們再散出去人找,隻找三天,若沒有消息,就暫且放一放吧。」老夫人憂心忡忡地說道:「你要知道,再過幾日,就是你與藍兒成親之日,這才是頭等大事。如若翠兒真的遭遇什麼不測,也隻能算她命苦,做了我黃家人。」
黃英尹聽後已徹徹底底地暈過去了。
老夫人長嘆了一口氣,擺擺手,讓石亨兩人架著他回叔平園去了。
「老夫人,黃姐姐……」以青見老夫人垮著肩膀,倚靠在小榻上,隻想求證一下是否她已放棄了黃幼翠,果真這樣的話,可有些讓人心寒呢。
「青兒,不要怪我狠心,」老夫人的眼圈已然紅了,難過地說道:「我有不得已的苦衷。翠兒雖然任性些,可也是我黃家的血脈,不到萬不得已,我怎麼可能會不顧她的安危呢?隻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老太婆能做到的也隻有這樣了。」
以青見老夫人如此動容,一時也沒了言語,默默回東邊的臥室休息去了。
她的力量如此渺小,連石亨都不能找到人,自己哪裡還會有什麼辦法呢?
現在也隻能祈求老天能給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一個改錯的機會了。
這樣胡思亂想的一夜,夢裡一會兒是黃幼翠的哭聲,一會兒又是黑衣人的眼睛,結果就是,早上起來,發現鏡中的自己兩個黑眼圈赫然掛在了臉上。
盡管接下來的三天,石亨與黃實本都不曾回來休息過,一直在外帶人四處尋找,可黃幼翠就跟泥牛入海一樣,毫無消息,好似人間蒸發了一樣。
老夫人的頭發一夜之間好像也花白了許多,但她並沒有像黃英尹一樣臥床不起,而是有條不紊地操辦著石亨與姐姐的婚事,對外隻說黃家小姐病了。
直到二月初二,老夫人最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叮囑石亨、黃實本、巧梅等人「警醒些,一定要風風光光的娶以藍過門。」
眾人全力以赴中,婚事的準備工作做得十分順利,隻是姐姐的病情時有反復,一天好些,能走動一會兒;一天壞些,卻連藥都喝不進去。
以青除了按時陪姐姐用藥,多找些玩笑話來說給她聽,別的辦法也沒有。
她隻求,成親那日快點兒來臨,願姐姐在愛情的嗬護與滋潤下慢慢好起來,畢竟,姐姐的病根就是石亨,肯定可以藥到病除。
大明正統六年,二月初二這天,石府一片喜氣洋洋,雖然天陰的很,但是依舊掩蓋不住滿園的春色。
門頭,廊上,各處都被披上了大紅的綢幔,以青在廊下走著,隻覺得一顆心都變成了快樂的小鳥,想要告訴所有人她是多麼喜悅。
她相信,自己一定是比任何人都要高興的。
當然,姐姐除外。
以青躡手躡腳地拐進了姐姐的聽雪樓,隻見姐姐已穿好了喜衣,正對著銅鏡無力的坐著。
「姐姐,你怎麼了?這樣虛弱?」以青急忙跑到姐姐身邊,扶著她的臂膀說道。
銅鏡裡,朱以藍的臉色好像白紙一樣,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格外黝黑。
「姐姐沒事兒,」以藍虛弱地說道:「不知怎麼,今早起來就覺得身體沉沉的,沒有什麼力氣呢。」
「姐姐昨日還能在屋裡走一會兒呢,難道是昨天累的,沒有緩過來麼?」以青靠近以藍,聞到一股若有似無地熟悉的香味,皺眉說道。
「也許是昨天太高興了吧,」以藍抿嘴自嘲一笑道:「恐怕樂極生悲了。」
「呸呸呸」以青連忙輕按住以藍的嘴,嗔怪道:「大喜的日子不能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姐姐你也快『呸呸呸』,這樣才能厄運走,好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