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公韌定下皮囊之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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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牢房裡油燈的橢圓形火苗像鬼火一樣搖曳著,燈亮的時候,公韌感覺到幾百個跳蚤在地上蹦著跳著,身上裸露的地方被它們盡情地吮吸著,燈暗的時候,肥大的虱子滿身上爬著,自己的鮮血灌滿了它們的腸子。間間牢房裡屎臭尿臊味兒早已經匯合成一股刺鼻難聞的氣味,把身上的衣服熏得臭不可聞,迷離的燈光使牆上奇形怪狀的人影一會兒大,一會兒小,像一個個孤魂野鬼似的。風從各個縫隙間鑽進來,嗚嗚地響著,像閻王催命一般,有一陣子,風不響了,聽到了蟋蟀發出來一陣「嘟嘟……」的叫聲,獄卒東倒西歪地打著瞌睡,犯人們橫七豎八地倒下睡了,監獄裡一片死人般的寂靜。

突然,一個黑影一閃,躡手躡腳地進了牢房,他照著兩個獄卒的穴位上一人點上一下,那兩個獄卒就像兩堵牆一樣倒下了。那人在昏暗的油燈下四處尋覓,到了公韌的麵前,輕輕地喊著:「公韌,公韌。」

公韌睜開眼睛一看,這不是韋金珊嗎,不過,迷迷糊糊之中,不知道這是在現實還是在夢中,喊了一聲:「金珊――真是你嗎,我的大哥,你怎麼來了?」韋金珊朝他招了招手,意思是叫他不要說話。韋金珊從獄卒身上搜出鑰匙,然後輕輕地打開了牢房門,攙扶著公韌往外走,走不了幾步,嫌公韌走得慢,不容分說,背上公韌疾步向外走去。

牢房路上的門都虛掩著,東倒西歪地躺著獄卒,看來,韋金珊早把一路上的道路打通。

出了監獄,穿過了幾條街,公韌急忙問:「金珊大哥,你是怎麼知道我的事的。那天你怎麼不打招呼就走了?」韋金珊的身上已經沁出了一層薄汗,這才放下了公韌,扶著他走,一邊走,一邊有點兒氣喘地說:「這些狗官們沒有一個好東西,好好的大清朝,都讓他們把經給念壞了。這麼大的事,我哪能不知道,別的事就不要問了吧。」

公韌滿心疑慮,雖說血案事是不小,可是他又是怎麼知道的?他能把自己從戒備森嚴的牢房裡救出來,可見他又有膽識,武功又超凡出眾,以一敵十。

韋金珊又接著問:「你我已經結拜兄弟,我想,沒有什麼不能說的話,你可要實話實說?」

公韌點了點頭說:「你我早已情同手足,況且今天你又救了我一條死囚的xing命,還有什麼話不能說的。」

韋金珊又說:「我問你,西家莊路口那十一條血案,是不是和你有關係?」

公韌一聽這話就急了:「西品不相信我有情可原,難道你也不相信我,你看我能殺得了十一個人嗎?你看我能聯合起三合會殺那十一個人嗎?就是殺人的話,我一個小小老百姓,圖得又是什麼呢?」

韋金珊點了點頭說:「不出我的所料,我料定不會是你,所以必定要把你救出冤獄。那麼殺那十一個人的凶手又是誰呢?李瀚章為什麼這麼關心這個案子呢?公韌兄弟,你是否看到了什麼?」

公韌心裡略為猶豫了一下,問:「你問這個乾什麼?這個事和你有什麼關係,又不是你審這個案子,就別cāo這些心了吧。我也奇怪,這個案子,為什麼會驚動兩廣總督呢?」

韋金珊略微停頓了一下,說:「貪官有三大窩囊事,贓款被盜,相好被泡,生個孩子像將軍老趙,我懷疑李瀚章有一樁貪汙大案牽涉到這件搶劫案中,要不,他不會這麼上心。隻要破獲了這樁案子,你我就算給國家立了大功。」

公韌心裡一驚,覺得韋金珊說得有理,但是又有些不可理喻,遂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你不是說隻是個普通商人嗎,為什麼也這麼關心這件搶劫殺人案?」

韋金珊沒有立刻回答,停了一會兒說:「我隻是個小小老百姓……」

公韌覺得他這句話說的含糊,這時候隻覺得傷口疼痛,趕緊下意識的捂著一處處傷口。

韋金珊又說:「你確實沒有看到什麼嗎?我怎麼覺得這件事與你有關係呢?」

雖然公韌心裡實在,但是這時候還是多了個心眼,說:「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嗎,我確實什麼也沒看到。」

韋金珊相信了。停了一會兒,他又說:「你家大爺……你家大爺……」公韌急忙問:「我爹……怎麼了?」韋金珊輕輕地嘆息著說:「你家大爺,連驚帶氣加餓,已經……過世了,西品和鄉親們已經幫著收殮了。我這就帶著你去看看。」

公韌心裡驀然一驚,一股悲傷之情湧上心頭,一邊走,一邊輕輕地啜泣起來……他聽老爹說,老爹年輕時在太平軍裡辛苦征戰,出生入死,太平軍失敗後逃了出來,以後和一個農家姑娘結了婚,有了自己。自己沒幾歲,媽媽就病死了,爺倆窮困潦倒,受盡苦難,一輩子也沒過上什麼好ri子。誰知老人家大限時自己竟沒有和他見上一麵,真是越想越傷心,越想越難過,不知不覺,袖子上擦拭的淚水已沾濕了好大一片粗布。

不一會兒,到了老爹的墳前,公韌「撲通」一聲,跪倒在新墳上,嚎啕大哭。趴在濕潤的滿是土腥氣的黃土上,想起老爹以前的事,千言萬語,都想給老爹說說,嗓子梗塞,又不知道從何說起,隻得一點兒一點兒地慢慢道來:「爹啊,你跟隨天王洪秀全南征北戰,屢立戰功,殺敵無數,一世英名。沒想到到了晚年,隻能隱姓埋名,忍氣吞聲,身無隔季之衣,食之三月無肉。雖然龍落沙灘,虎落平原,你卻烈士暮年,壯心不已,時時仰天長嘯,三尺鋼劍劍指蒼天,英雄氣概難以伸展,有朝一ri躍馬揚鞭,馳騁疆場殺盡韃虜。無能的兒啊,,在你去天國享福之前,身患重病之時,兒都不能為你端一碗水,送一口湯,為你討得一碗草藥。嗚呼啊,哀哉啊!和你的豐功偉績相比,兒連一棵草芥都不如啊!兒實在是愧對父母,以後無顏進祖宗墳墓,嗚呼啊,哀哉啊——」

遠處一片燈籠火把,人聲嘈雜,韋金珊推了公韌一把說:「以後再盡孝吧,看看那邊,想必是官家發現了你被劫走,正在到處抓你哩。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咱的命比他們的命值錢。」公韌嗚嗚咽咽地說:「金珊大哥,你看我這仇還能報嗎?」金珊咬著牙說:「留在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啊!」公韌抹著眼淚又對新墳磕了三個響頭說:「爸爸啊,兒先走了,以後再來看你。你受的委屈,兒一定給你討回來。」

這時抓逃犯的吆喝聲,已經越來越近,金珊拖著踉踉蹌蹌的公韌,扶著走一會兒,又背一會兒,漸漸離那些官軍們越走越遠。

又走了一會兒,公韌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對韋金珊說:「實不相瞞,西品給我的手帕耳墜還在家裡,丟了xing命也不能丟了這東西,煩請大哥陪我走一遭。」

韋金珊有些為難,說:「此時危機重重,凶險萬分,回去一趟若是丟了xing命,那手帕玉墜還有價值嗎,你可想好?」公韌說:「人活著,就是為了信義二字,就是丟了xing命,也不能丟了信物。」金珊點了點頭,隻好陪著公韌再到公家莊走一遭。

二人瞪起眼睛,抖擻起萬分jing神,又向公家莊悄悄走去。到了莊前,韋金珊突然拉著公韌蹲下了。公韌正要問話,韋金珊又在公韌的嘴上捂了捂,示意公韌不要說話。

此時月光朦朧,寒星閃爍,韋金珊豎起耳朵聽了聽,對著公韌的耳朵小聲說:「靜,太靜了,靜得有點兒出奇,想必是村裡有了埋伏,你就在這裡等著,千萬不要出半點兒聲音,我叫你進去你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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