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假西品誘來二淫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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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大的一個血案,沒有接著過堂,又過了兩天,才審訊公韌。

公韌被摘去了鐵鏈,帶到了一個黑洞洞的大房子裡,迎麵是兩張結實的黑漆大桌子,左邊坐著一胖老頭,大腹便便,滿身臃腫,臉上的肉太多,脖子都看不到了,頭就像插在腔子裡似的。右邊坐著一個瘦老頭,瘦得像一副骷髏,顴骨大大的,眼睛像兩個大窟窿,兩排大馬牙在外麵露著,再配上肥大的官服,真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他們的後麵也看不清一幅什麼壁畫,像是斑駁陸離往外張著油漆皮的一隻下山老虎,背景是一片黑黢黢枝蔓亂生的黑樹林。公堂兩邊站著8個歪瓜裂棗、凶神惡煞般的衙役,一個手裡拄著一根大竹棍子,活像閻王殿裡的小鬼。

瘦老頭恭敬地對胖老頭說:「總督大人,你先請。」胖老頭對瘦老頭不屑一顧地說:「劉大人,你主審吧,我不過是來旁聽的。」瘦老頭點了點頭,對胖老頭笑了笑說:「李大人,老夫就失禮了。」他回過臉來,笑臉一變,立刻就像厲鬼一樣,對公韌吼道:「大膽凶犯,你知道驚動誰了嗎?驚動了兩廣總督李大人。你小子本事不小呀!李大人從來沒在我縣審過案,也從來沒上我縣巡查過,可見你罪惡昭彰,影響極壞。如果你聰明點,皮肉少受點苦,若是執迷不悟,哼哼,恐怕你這細皮嫩肉的可就得受點罪了。」

公韌心裡一驚,早就聽說兩廣總督李瀚章貪得無厭,在總督這個位子上不知搜刮到了老百姓的多少民脂民膏,這個案子,不知為什麼會驚動他?不禁心裡犯起了嘀咕。這位劉大人,想必就是劉斜眼他爹劉扒皮吧,這更不是個好鳥。聽說隻要他過堂,輕則扒層皮,重則要弄個腿斷胳膊折,所以老百姓都叫他劉扒皮。落在這兩個貪官暴吏手裡,說了實話,xing命難保,不說實話,身子骨也要遭殃。

突然劉扒皮大喝一聲:「跪下!」還沒等公韌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後麵一個衙役用腳一踹,公韌就跪下了。劉扒皮問:「你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公韌說:「我叫公韌,就住在公家莊。」劉扒皮又問:「我問你,你是怎麼到西家莊的,快快從實招來?」公韌大聲申辯說:「晚上我睡不著覺,和西家莊的西品認識,就想到西家莊來看看。想不到,正巧有一個yin賊,在西品家yu行不軌,我進去和他打了起來。西老太爺也出來打賊,那壞人掏出槍來,就把西老太爺打死了。你要不信,請你驗驗西老太爺身上的槍傷?這些事並不復雜,問問西品就能知道。」

幾句話把劉扒皮問住了。停了一會兒,劉扒皮一邊叫人去帶西品,一邊又問:「你是公家莊的公韌,怎麼和西家莊的西品認識的,快快從實招來?」公韌說:「說起來話長……」就把趕集遇上西品,西品遇到劉斜眼調戲的事說了一遍。

話還沒說到一半,劉扒皮突然用驚堂木把桌子一砸,大聲說道:「大膽狂徒,你竟敢誣陷公差,大鬧集市,還敢在這裡信口雌黃。既然敢大鬧集市,就敢殺人,來人,先給他三十棍子,殺殺他的傲氣!」

公韌大聲喊冤,衙役們可不管這些,頓時來了jing神,放倒了公韌,一頓亂棍,打得公韌皮開肉綻,苦不堪言。

不一會兒,西品顛著小腳來到了大堂,她被衙役們推的東倒西歪,站立不穩,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她看到公韌被打得渾身是血遍體鱗傷,氣得渾身直哆嗦,對劉扒皮說道:「你就是不叫,我也要來,人不是他殺的,為什麼要打他?」劉扒皮嘿嘿一笑說:「你說人不是他殺的,有什麼證據?」西品大聲地說:「這歹人明明是想調戲我,是公韌及時趕到救了我,那歹人開槍打死了我爹。臨逃跑時,他驚慌之中丟失了這塊黑方巾,縣太爺,你看?」西品說著,從懷裡拿出一塊黑方巾,讓劉扒皮看。

衙役把那塊黑方巾呈給劉扒皮,劉扒皮不看則已,一看那塊方巾,嚇得變了臉sè,趕緊把那塊黑方巾掖到了袖子裡。

停了一會兒,劉扒皮把驚堂木一摔,大聲地喝斥西品說:「好個刁婦,你和公韌狼狽為jiān,害死你爹也說不定呢!來人,給我上夾棍,不給你點兒顏sè瞧瞧,看來你是不招!?」

一幫如狼似虎的衙役圍上來,就要對西品動手。

西品心一橫,月要一挺,大聲地申辯說:「就是我和公韌有了感情,那也不必要害我爹呀?你這說法根本不對。」公韌一陣冷笑說:「縣太爺,你這官司確實斷的糊塗,無憑無據,強jiān民意,是非顛倒,黑白混淆。剛才西品拿來的一條黑巾就是證據,隻要找到了戴黑巾的人,事情自然就明白了。像你這樣亂施酷刑,豈不是屈打成招?」

這時候兩廣總督李瀚章咳嗽了兩聲,恐怕他也看不下去了,對劉扒皮使了個眼sè。劉扒皮點了點頭,對衙役們擺了擺手,衙役們退在了一邊。劉扒皮大聲地說:「傳厘金局的劉管事。」

很快,劉斜眼就出來了,想必他就在大堂廂房旁聽,要不不會出來的這麼快。他先恭恭敬敬地拜過李瀚章:「小人拜見總督李大人。」又拜過劉扒皮:「拜見縣爺劉大人。」然後不慌不忙轉過身來,對公韌和西品笑著說:「我想這二位是冤枉的。」

公韌心裡一愣,本想到這個劉斜眼是個大惡大jiān之人,想不到劉斜眼在這大堂之內會幫著自己說話。劉斜眼笑著對公韌說:「咱倆不就是為著收厘金的事鬧點兒意見嘛,其實這也怨不得你我。你看這糧稅、鹽稅、茶稅、糖稅、印花稅、賠款捐、地捐、隨糧捐、房捐、坐賈捐、鋪捐、紙捐、果捐等等,這都是上頭派下來的,我們隻是例行公事。他們不願意交,我們也知道他們的苦處……」

公韌聽他說了這些話,心裡漸漸地麻痹下來。劉斜眼又說道:「哪個少女不懷chun,哪個少年無情義,這是天經地義的,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想念西品晚上睡不著覺,要到西家莊去看看她,這也很正常。你是幾時從公家莊來的?」

公韌隨口說:「亥時吧。」「那麼你是什麼時候到西家莊的?」公韌又說道:「大概寅時吧?」劉斜眼接著問道:「那麼從亥時到寅時整整三個時辰,從公家莊到西家莊也就隻有五六裡地,這路上你又到了哪裡去了呢?」

公韌一時感到語塞。剛才劉斜眼繞來繞去,把自己也繞進去了,猛孤丁地說錯了話,要是問起路上的事來,更是有口難辯,急得公韌不禁頭上出了一層冷汗,趕快改口說:「不是,我是醜時走的。」

劉斜眼嘿嘿一陣冷笑,說:「大丈夫敢做敢當,為什麼又不承認了。看你在大集上,為民伸冤,見義勇為,真是一條好漢啊,那真是英雄救美女,叫人好不羨慕。」

公韌心裡氣鼓鼓的,這不是激將法誘供嗎,可別上他的當。

劉斜眼又說:「你從亥時出的家門,寅時到的西家莊,不管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好,反正就是這麼回事。而且我還知道你乾什麼去了?」

公韌心裡更緊張了,有些結巴地問:「你說我乾什麼去了?」

劉斜眼又微微一笑,說:「你從公家莊出來,根本就沒到西家莊去,而是糾集了三合會的一些歹徒埋伏在西家莊附近,這時候正好有一夥茶葉小販從這裡路過,你們心狠手辣地殺死了他們,然後轉移贓物。等到這一切你認為做得滴水不露,天衣無縫的時候,才到了西家莊和情人幽會,沒想到又節外生枝,碰到了一個人到西品家惹事,發生了命案。」

公韌聽他說的有鼻子有眼,不禁心裡撲騰撲騰亂跳,但又有口難辯,實在是無法回答,頭上的冷汗一會兒就順著臉淌下來了。不但公韌心裡著急,西品的心裡也迷迷糊糊的,瞪著一雙懷疑的眼睛看著公韌。

公韌咬緊牙關,大聲辯白道:「你說的這些鬼話,有什麼證據?」

劉斜眼又嘿嘿一笑,圍著公韌轉了一圈,不慌不忙地說道:「我看你身上的血不少啊?要是還不承認的話,不妨叫仵作一驗。」

公韌心裡大吃一驚,不好,急迫之中,把身上沾上血跡的事忘了,但事已至此,也隻能咬緊牙關醉死不認半壺酒,大喊道:「冤枉,冤枉,我是冤枉的。」

劉扒皮把手一揮,幾個衙役撲上來,幾下子就把公韌的衣服扒下來了,隻剩下了內褲。一個仵作把衣服拿走。不一會兒,仵作來報告說:「老爺,這衣服上起碼有三到四個人的血跡,另外還有三合會的會票一張。」說著,遞上了一張會票。

這一檢驗,把公韌後悔得幾乎昏了過去。身上的血是賴不掉的,身上的會票也是賴不掉的,都怨自己不小心,那天,三合會的那個大眼把會票塞給了自己,而自己竟沒有藏起來,還天天帶在身上,這真是人要是倒黴了,喝涼水都塞牙。

劉斜眼又一笑,不慌不忙地說:「這第一個人的血跡,當然就是你的了。這第二個人的血跡,可能是西老太爺的。這第三個人,第四個人的血跡,還用說嗎,肯定是你所殺的人。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抵賴的嗎?」

公韌隻覺得氣血填月匈,頭嗡嗡作響,半天說不出話來。這實在是天大的冤枉,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啊,但是事已至此,也隻好把西家莊路口遇到殺人,自己看現場不小心沾上血跡的事說了一遍。

劉斜眼瞪著公韌的眼睛問:「你殺的人還是別人殺人沾到你身上的血,恐怕說不清吧!誰又能當你的證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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