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畏懼（2 / 2）
沈七棄的血脈覺醒地點，受聖人恩澤，定在了九天殿。
這是極為難得的殊榮。
這意味著聖人在為她護法，甚至在極端情況，有聖人會出手，保證沈七棄的血脈覺醒順利完成。
萬無一失，不容有失。
有失則死。
而他們，不會讓沈七棄死。
……
九天殿本就是強大的靈氣法陣，源源不斷的靈氣聚攏在這裡，匯聚到陣法之上，火係靈氣濃鬱到像是實質一樣流轉，將九天殿籠罩上血色。
沈七棄坐在陣法中央，她眉心的火色印記愈發清晰，連眼睛裡都是火。
她看向鳳歸年。
鳳歸年含笑看她：「秋兒，別擔心，為父亦是在為你護法。」
沈七棄冷冷道：「給我。」
血脈之石，他把持太久了。
鳳歸年愣了愣，旋即若無其事笑起來：「我正要給你。」
一道火色靈氣托舉著漆黑的血脈之石，掠過陣法，向著她手心而去。
沈七棄抓緊鳳凰之石，頓時覺著靈魂都在戰栗：
此刻與血脈之石鏈接的狀態，與之前完全不一樣！
有什麼隱藏在靈魂深處的東西，便要喚醒了！
「秋兒，三日後，待你血脈完全覺醒，便是成婚的日子了……」
鳳歸年遲疑了一瞬，復又緩緩道：「為父會將你風風光光地嫁出去，你……」
他的話沒收完，火色瞬間鋪滿了整個陣法，將她的身影吞噬在火色中。
沈七棄已經閉上了眼睛，陣法驟然一顫。
血脈覺醒開始了。
沈七棄陷入到一種極為空靈的境界裡。
無邊無際的火，充斥天地間，滿滿當當，仿佛這才是天地的本源。
她沒有了「自我」的存在之感，隻覺著天地我一體，無法分割，也無需分割。
她自天地而生，便與天地同壽。
她順其自然，無欲無求，便不死不滅。
她不知何時，忽而覺著詫異：這火，是白色的。
也許從一開始，便是白色的。
她忽而想起來一絲畫麵，那也是一叢火，是白色黑色與紅色交織的火。
她似乎錯過了一些細節……
恰在此時，一絲召喚不知從何而起，她忘記了剛才的畫麵，開始感覺到疼痛。
饒是她是火本身，卻亦是感覺到痛苦不堪。
火曳動，焚燒、戰栗，最終分成了生與死的差異。
白色的火變成了紅色的火。
天地分開，她發現，自己站在天地一角。
空茫無依地注視著天地。
她俯視著地麵，透過火色的雲，她依稀看到地上有許多小黑點在動。
那是……
她隱約記得他們是什麼，那是在天地麵前立下盟約的盟友。
火仍在燒，她在痛苦不堪中，發現，紅色的火焚燒著她。
她有了逼仄的實體。
她像是一個包裹嚴實的蛋。
掙紮，窒息，她想盡了一切方法，卻怎麼也出不來。
……
九天殿。
鳳歸年額頭上隱約有冷汗。
「已經快要三天了，鳳秋毫無動靜，再這樣下去，會不會有危險？」
他的聲音裡滿是急切。
聖人的眉頭愈發清苦：「還是年輕，沉不住氣啊……」
鳳歸年神色一凜，低下頭來。
殿外，並不平靜。
鳳秋與青厭的大婚儀式定在九天殿，現在正在布置大婚現場，也不怪鳳歸年急切。
他淡淡一笑：「選擇鳳秋，自有選擇她的道理，你且寬心。」
鳳歸年完全沒有被安慰的模樣。
他當然知道選擇鳳秋意味著什麼，他眸底顏色深了深，深吸一口氣，斂去其中的情緒。
……
她覺著自己快要熟了。
大概……再熱一點點，就會變成烤蛋吧？
又是一捧火燃燒，一道金色的光包裹住了蛋，擋住了那火。
更熱了，一道青色的光，亦是灼灼發亮。
包裹著她的殼，越來越薄，她終於看到了殼有了些裂紋，卻再也沒有了動靜。
僵持在這裡了。
她忽而明白了。
怯懦，卑微，苟求，不會讓她活下去。
麵對現實，接受現實。
無所畏懼，向死……而生。
她沒有再躲避火，而是向著燃燒最烈處而去！
來吧！戰鬥吧！
對這該死的命宣戰！
包裹著她的蛋終於裂開，一道火色的鳳凰從火中飛出。
一道清脆的唳鳴！
浴火而生。
向死而活。
她想，她徹底明悟了。
她聽到了九天殿裡，縈繞的歡快禮樂。
日光大盛，大婚將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