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十四點歡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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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的桑桑,祁北楊很有耐性,他這一輩子的耐心,全部都積攢下來,用到這麼個小祖宗身上,小心翼翼地供著,捧到頭上。

小祖宗現在摟著他的胳膊哭,哭的叫人心碎。

祁北楊耐心等她哭完,擦擦她眼角的淚:「會好的,桑桑,你別擔心。」

從小就被灌輸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想法,其實餘歡的安全感一直都不強,每件事做之前,她都會想到最壞的情況。

譬如現在,最壞的情況是腿受傷嚴重,復健不理想,從此告別芭蕾。

餘歡鑽了牛角尖:「可我如果真的不能再跳了,怎麼辦?」

多少芭蕾舞者,因傷不得不告別自己心愛的舞台。

小時候剛接觸軟開,半小時累的氣喘籲籲;踩胯,撕腿,控腿,耗腿……為了能夠練習好一個動作,她跳到腳軟。

餘歡接觸芭蕾十餘年,不是說棄就能棄的。

祁北楊抱著她:「桑桑,沒有那種可能,我們去看最好的醫生;退一萬步,即使真的不好,我會照顧你一輩子。」

「我才不想被你豢養。」

祁北楊失笑:「我可沒有這麼說。桑桑,人生中沒有什麼是不能失去的,你沒有必要為了未知的未來這樣難過。凡事總會有另一麵,假使照你所說,不能跳芭蕾,咱們也可以做些別的工作啊。你這麼聰明,學什麼都是一點都會,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啊。嗯……你以前不是說過小時候很喜歡畫畫嗎?咱們也可以學畫畫,不著急的。」

那些話餘歡都記不清是什麼時候告訴他的了。

大概隻是隨口一提,就像說今天的天氣很好一樣,隻是句毫無意義的廢話。

可他卻記得。

她所有的無關痛癢,都被他珍而重之地收藏起來。

祁北楊取了紙巾來,耐心地把她臉上的眼淚抹乾淨:「要不,咱們明天就去買畫板材料回來?」

餘歡點頭,隔了一陣,打了個哈欠。

「困了就睡吧,我守著你。」

餘歡拽著他的胳膊:「……你再陪陪我吧。」

床很寬,別說再來一個祁北楊了,再躺上四五個人都不成問題。餘歡睡在裡麵,祁北楊謹慎地躺在外側。

餘歡仍舊抱著他的胳膊,仿佛那是安撫的抱枕,頭抵著他的肩膀,剛剛閉上眼睛沒多久,問:「你怎麼在抖?」

「沒有,」祁北楊極為冷靜,安撫地拍拍她的小腦袋瓜,「乖,快點睡吧。」

實際上,他激動到不行。

鼻翼間全是她身上特有的淡淡清香,祁北楊動也不敢動。胳膊被她抱著,軟綿綿的一團,像隻小貓似的。

渴慕已久。

一直到她呼吸逐漸平穩下來,祁北楊才放心地閉上了眼睛。

祁北楊從來沒有過今日這樣的好覺。

餘歡先他一步醒來,迷迷糊糊感覺月匈口被壓了一下,他睜開眼睛,與餘歡烏溜溜的眼睛對上。

餘歡笑眯眯的,不客氣地伸手戳了戳他的臉頰,模仿著幼時院長的口口勿:「太陽曬屁股啦,該起床啦。」

全然不見昨日晚上的陰霾。

祁北楊哭笑不得:「你什麼時候也學會了這招?」

這樣被人叫醒,還是頭一次。

餘歡頗為蠻橫地趴在他的心口處,頭發垂在他身上,祁北楊也不敢亂動,僵著身體,由著她心滿意足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這小姑娘,知道他不會動她之後,越發的肆意妄為了。

祁北楊無奈極了:「乖,下來。」

餘歡偏不下去,張開雙手抱住他,忽然察覺到不對,一臉無辜地鬆開:「你怎麼回事?」

祁北楊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乖乖順著她的話自我檢討:「對不起,南桑小姐,是我意誌不堅定。」

意誌不堅定的祁先生認真反省自己過錯,同她商量請美術老師的事情。

人在閒下來的時候最容易胡思亂想,餘歡也認同這一點,但她現在情況特殊,俄羅斯不適合休養,她很快就要考慮是要回國,還是跟隨孟老太爺去大洋彼岸。

想要學習繪畫,頻繁更換老師並不是件好事。兩人達成共識,先去買些畫具來,由著性子塗抹幾筆,等到穩定下來,再選擇一位老師。

而且——

祁北楊含笑:「我也可以教你。」

「嗯?」

餘歡沒有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我年少時候,也曾學過幾年,」祁北楊平靜地說,「不過水平一般,你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倒是可以教教你。」

年少輕狂,為了磨他的性子,祁老爺子逼著他同周肅爾一起學畫靜心。周肅爾專攻一類,而祁北楊靜不下心來,什麼都略有涉獵,但什麼都不夠精。

餘歡萬萬沒想到眼前這人還學過這些東西——

先前祁北楊可沒曾告訴過她。

餘歡回憶了下之前和宋悠悠一起看過的某個劇,輕輕咳了一聲,像模像樣地伸手,抬起了祁北楊的下巴,壓低了聲音說話:「男人,你還有什麼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祁北楊捏著她的臉頰:「那得等你自己慢慢去發現了。」

笑鬧著,餘歡忽而探身,在他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她說:「祁老師,這是我給你的學費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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