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點貪歡(小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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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激你曾經將我背回慈濟院,但同樣憎惡你給我灌輸的那些東西,」餘歡將那方潔淨的紙巾塞到他的手中,「你知道嗎?我有多討厭那個懦弱和膽怯的自己,而這些都拜你所賜。」

餘希眼神一閃,想要趁機去抓餘歡的手,但餘歡輕巧避開,望向他的眼眸中唯餘冷漠:「你可還記得宋淩?」

從餘歡口中聽到這個名字,餘希臉色煞白。

「他是我的男舞伴,」餘歡說,「當年被人騙著貸了不少錢,後來又因為還不上錢而被人指使打斷了腿……你可知道,對於一個舞者來講,這意味著什麼?哦,你當然知道,不然也不會做。餘希,毀掉一個人就那麼讓你痛快嗎?」

餘希顫抖地將那方紙巾按在側臉上。

這怕是能接觸到歡歡的最後一件東西了。

餘歡說:「我也很奇怪,為什麼從小到大我的人緣總不夠好。直到昨天,我才偶然得知,原來從小學到高中,你總是不遺餘力地散播各種各樣的謠言,驅逐著我身邊的人。餘希,你曾說祁先生是變態是惡魔,那你做了比他更惡的事情,又是什麼?」

從上小學起,餘歡就曾被同學孤立——不知是誰先說的,說她是ji女的孩子,有娘生沒爹養,才被丟到孤兒院中。幼小的孩子對這樣的流言不知所措,隻會偷偷扌莫扌莫地哭,然後餘希會心疼地安慰她,乖啊,那些孩子壞,咱們歡歡不和她們玩……歡歡隻要有哥哥就好了。

上了初高中,這樣的流言變本加厲,又成了她私下裡偷偷賣;隻不過那時候的餘歡變得更加沉默,更加不願同人交際。

而這些流言的盡頭,都是餘希。

他與祁北楊又不同,祁北楊想要獨占她的美好,雖因為她的交際而吃醋,但絕不會傷害她;而餘希,是想要摧毀她,在她受所有人討厭的時候,以救世主的方式出現,妄圖精神控製。

餘希隻是顫抖地俯在地上,他萬萬沒有想到,那麼久遠的事情,竟然也能被挖出來。

「你以為自己能逃脫的過法律的製裁,但若是要教訓你,不單單隻有這麼一種辦法,」從始至終,餘歡都沒有流露出一絲惱怒的情緒來,而這樣平和的聲線,宛若刀子一樣,在餘希身上一片片往下剜掉血肉,「餘希,你不是想要我孤立無援遭萬人唾罵嗎?現在,也該你嘗嘗這種滋味了。」

餘希問她:「你想做什麼?」

聲音近乎絕望。

他仍不敢置信。

當初那個怯懦的少女,隻會默默躲在被褥裡哭的小姑娘,心善到似乎可以原諒一切的桑桑……消失了。

眼前的餘歡,近乎冷酷的殘忍。

一直到餘歡開口前,餘希都還僥幸地覺著,餘歡心腸那麼軟,他說上幾句,就能叫她同情心泛濫。

「我沒有別的意思,」餘歡微笑,「隻是想替我自己討回一個公道。你依舊可以去工作,去投簡歷,但有一點,我會將當年你送給我的東西,一點點還回去。你也要嘗嘗,被人指點、孤立的滋味呀。」

餘希喘著粗氣:「你這是在逼我去死。」

「我相信你,」餘歡淡淡說,「能為了饅頭和野狗爭奪的人,絕不會這樣輕易自殺。」

餘希眼中最後一絲光芒也消失了。

餘歡果真善解人意,從小長大的人,她雖然被他的偽善所蒙蔽,但也清楚地知道,餘希最怕什麼。

他最怕的,就是身敗名裂,幼年的那個小乞丐,仿佛一輩子都爛在泥裡麵。

他妄想抓住的那團潔白……十幾年了,始終不曾觸碰到過。

在孟家寄住這麼多天的楚瓊琚也會隨著孟老太爺回國,他這幾天知道孟家氣氛不同尋常,也灰溜溜的,什麼也沒說。

他也知道餘歡與祁先生之間出了點問題,可他不敢問啊。

一想到祁北楊的那張臉,楚瓊琚就忍不住打個寒噤——當年姐姐是腦子進水了還是被驢踢過了,怎麼喜歡上這麼一個披著人皮的狼?

所幸祁北楊再未聯係他。

可餘歡單獨找了他,隻叫他轉交給祁北楊一個信封。

楚瓊琚登時就驚了,一時間不敢去接:「……你都知道了啊。」

他與祁北楊私下裡一直聯係的事情。

初遇祁北楊的那晚,楚瓊琚就被祁北楊提溜了出去,哆嗦著答應,會幫他看好餘歡,不對餘歡出手,也不讓別人對餘歡出手的同時,也要穩住孟老太爺,不叫孟老太爺再找其他的人。

餘歡表情淡淡:「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我能理解你。」

楚瓊琚扌莫了那個信封,隻扌莫出來一張疑似銀行卡的東西。祁北楊當著他的麵拆開看的,裡麵的確是一張卡,還有張薄紙。

他不知道那信上寫了什麼東西,隻瞧見祁北楊在看完信後麵色巨變,想要站起來,動作太大,險些摔倒。

楚瓊琚被他這樣的模樣嚇住了,囁嚅著叫了聲「祁先生」。

那封信被祁北楊揉搓成團,他臉色十分難看,問楚瓊琚的聲音顫抖:「桑桑現在還在家嗎?」

楚瓊琚被他這一問問的發抖:「您不知道嗎?南桑她……她是今天上午的飛機啊。」

……祁先生竟然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祁北楊沉默。

他怎會知道。

桑桑討厭他,他已經叫那些人都離開了,不許他們再看著桑桑。這麼多天來,他無數次忍不住想要打聽她的近況,又生生忍住。

他……已經在努力看心理醫生了啊,已經在接受治療了。

祁北楊站起來,想要往外走,可惜沒幾步,身體晃了晃,險些倒下。

一個中年人上前幾步,扶住了祁北楊。

楚瓊琚驚叫:「孟叔叔!」

孟植皺著眉瞧了楚瓊琚一眼,扶著祁北楊,不疾不徐問:「你現在又是打算做什麼?去俄羅斯追她回來?你覺著桑桑會喜歡你這麼做嗎?」

答案毫無疑問——不喜歡。

餘歡走的決絕,又特意叫楚瓊琚下午送信過來,明擺著不想叫他去挽留。

她壓根不需要。

孟植瞧了楚瓊琚一眼:「先出去,你的事等回去再清算。」

楚瓊琚夾著尾巴溜了。

嚶,早知道就不來霞照市了。

祁北楊啞聲說:「舅舅想說什麼?」

「我父親知道你先前對桑桑做的那些事情,怒不可遏,想要對你出手的時候……桑桑攔住了。」

祁北楊暗淡的眼睛中閃出一絲亮光。

「桑桑說,對你而言,無視比針對能更叫你難受,」孟植沉聲說,「這到底是不是借口,你該比我明白。

桑桑性子軟是軟,可也沒有到了能大肚容一切的地步。她臨走前,父親說要替她清算以前的那些委屈。就連從小長到大的餘希,她狠下心的時候,也是說處理就處理……唯獨放過你,一絲一毫都沒碰,你覺著是什麼原因?」

祁北楊麵色怔忡。

孟植緩緩說:「北楊,你別把她對你最後的那點愛和不舍也給磨沒了。」

這句話似曾相識,祁北楊緩緩坐回椅子上,手指死死地攥著那張卡,仍殘存著她身上的最後一絲氣息。因為太多用力,指節泛白,卡陷入皮肉中,他卻絲毫感覺不到痛苦。

頭更痛。

大腦宛若被生生扯出了一條裂縫,大量的記憶在瞬間瘋狂地湧入,祁北楊眼前如走馬燈一樣閃過,那些點點滴滴的過往,那些他無數次夢中夢到的情景,那些他想要記起卻什麼都抓不住的東西……

孟植瞧出他的不對勁來,麵色微變,叫他:「北楊?」

祁北楊已經聽不到外界的聲音了,滿腦子都是餘歡柔和叫他的聲音:「今天外麵太陽很好,我可以出去曬曬太陽嗎?我再不出去就要發黴了哎。」

初次見桑桑時,那樣溫暖,不是外界賜予,而是她身上的、明亮到想要叫人靠近的光芒;第一次接口勿時,她柔軟乾淨的唇瓣,微紅的臉頰,小心翼翼的,叫他不敢用力,親到一半被迫停止,等她呼吸順暢後才繼續下去;初次的時候,她疼的眼淚汪汪,因著他的笨拙委屈到不行,偏偏又忍了下去,那樣惹人憐愛……

在曲鎮的時候,她心滿意足地吃著桂花糕,故意逗他,不給他吃,被他撓癢癢,笑著不停求饒;或者是朝他撒嬌,磨著他,叫他同意去買路邊攤上的冰沙。

那些好的,壞的,甜蜜,冷戰。

他全部都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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