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點貪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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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跳那場芭蕾舞的錢很快就結了, 一同跳舞的孟真真知道她如今缺錢, 主動提出來,以後幫餘歡留意著相關的兼職機會。

餘歡感激不盡。

畢竟她擅長跳芭蕾舞, 相關的表演兼職報酬都不會很低;也不會占用過多的時間, 更不會妨礙正常上課。

但沒過兩日,孟真真便為難地給餘歡打了電話過來, 隱晦地問她, 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每次表演談的都不錯, 但在得知餘歡的姓名後,都異口同聲地說再考慮考慮。

有家相熟的,提點孟真真——這是有人發了話, 誰都不許雇傭餘歡。

餘歡的心沉了下去。

——祁北楊。

也隻有這個人能有這樣的能力,不許別人提供給她相關的兼職工作, 迫使她低頭。

餘歡偏不去求他。

還未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她就堅持著……她也不相信, 祁北楊還能隻手遮天。

況且, 她填寫了申請俄國的交換生申請,如果成功的話,下年她就能徹底擺脫祁北楊的控製;倘若不成,她畢業後就離開霞照市, 天高地闊, 祁北楊手伸的再長, 也不可能處處都能撈著她。

距離祁北楊約定的還款日期過了一個月, 霞照市天氣轉涼,早晨起床時,可以瞧見薔薇花葉子邊緣上淡淡的白色霜跡。

花期徹底過了,有些隻結了小小的花苞,還未來得及綻放,就被寒氣凍僵了,經霜後顏色陳舊,再也開不出花來了。

蘇早曾半開玩笑地說能製止住祁北楊的還有周肅爾,建議餘歡向他尋求幫助。餘歡也隻是聽聽,從未往心裡放,然而,在周圍同學都換上呢外套的這個季節,出了個重磅消息——周肅爾海選模特。

要求必須擅長芭蕾舞,相貌身材上乘,最重要的一點,是能夠給予周肅爾靈感。

這位商業街曾經的傳奇不聲不響地回了霞照市,不再經商,而是把注意力全放在繪畫上麵。

海選模特的通知做的聲勢浩大,廣而告之;周肅爾的目的其實並不在選秀炒作等噱頭上,他隻是單純地想要找到一個合適的模特——他先前的那個模特在作品完成百分之三十的時候發現自己懷孕,請辭了。

周肅爾開出的價格不菲,並且承諾,隻要人合適,價格還有上調的餘地。

雖然設定條件有些苛刻,但因為這價格和被營銷號抄起來的熱度,參賽的人遠遠超過了周肅爾預期。

為此 ,周肅爾又宣布了新的選拔規則,先寄照片海選,過了的麵試,二麵過了還有芭蕾舞展示階段。

——還真的弄得像極了選秀節目。

南影大不少人報了名,餘歡、韓青青也都交了照片;不過一周就收到了答復,基本上都通過了初選。

二麵的時間是隨機分的,韓青青排在第一天上午,進去待了不到三分鍾就苦著臉出來。

周肅爾評價她:「美的中規中矩。」

失敗了。

二麵篩下去的人不少,基本上十個人中能留下一個就不錯了;餘歡的名字排在第二天,順序下來的第三位。

前兩個姑娘都是滿臉失落地出來,餘歡深呼吸,邁步走了進去。

麵試的地點安排在周肅爾的工作室中,一麵是透明的玻璃牆,外麵是澄澈的碧水湖,遙遙可見天際處的白雲。

周肅爾穿著件白色的寬鬆t恤,領口鬆鬆垮垮,鎖骨分明,乍一看上去,實在不像是三十多歲的人。

這餘歡第一次麵對麵地見周肅爾,這個被祁北楊稱呼為大哥的人,蘇早、程非,皆對他恭恭敬敬。

周肅爾瞧見了餘歡,笑了,頰邊酒窩很深,使他瞧上去更加親和:「我還以為會是重名,沒想到竟然真的是你。」

餘歡不卑不亢地叫了聲「周先生」。

周肅爾放下手中的畫冊,饒有興致地看著她:「你和祁二的事,我聽小早說了。很遺憾,我不能留你。」

意料之中的回答,餘歡倒不是多麼沮喪,隻是朝他微笑:「我能夠體會周先生的心情。」

蘇早後來也提醒過她,說周肅爾不肯對著祁北楊說謊,也是幾個兄弟中唯一一個不贊同隱瞞祁北楊的人;當然,周肅爾也承諾過了,除非萬不得已,否則不會告訴祁北楊實情。

周肅爾笑:「你這是激將法?」

餘歡搖頭:「我說真的。」

這些天來的頻頻碰壁,其實餘歡已經習慣了不少。她不會在某件事上寄予太大的希望,相對應的,也不會太過失望。

她越來越像是蚌,拿堅硬的外殼,把自己嫩裡的肉小心翼翼地保護起來。

周肅爾捏著支筆,旋轉,良久,他說:「祁二心尖尖上的肉,我哪裡敢動?」

話這麼說,但語氣也有了些許改變。

餘歡站起來,平靜地朝他鞠躬道別。

——不要強人所難,要識趣,知進退。

周肅爾卻收斂了笑容,他看著餘歡轉身,月要肢纖細,走起路來也仿佛帶著某種自然而然的韻律,這是一個幾乎完美符合他要求的人。

從昨天到現在,唯一的一個。

餘歡的手剛剛放在門把手上,就聽得後麵周肅爾叫她:「餘小姐。」

餘歡轉身,安安靜靜地看著周肅爾:「先生,您還有其他事情嗎?」

周肅爾仍坐在椅子上,但他放下了筆,雙手交疊起來。

他微笑:「或許我可以看看你的舞蹈再下決定。」

餘歡眼前一亮。

這可真的是意外之喜了。

她說了聲謝謝。

周肅爾擺手:「好了,你出去吧,通知下一位進來。」

二麵通過的名單沒有公布出來,最後的麵試就安排在這周六上午;餘歡心想既然入了決賽,就得下功夫認真準備了。隻是仍沒想好到底跳哪一段比較好,每晚依舊在練舞房裡聯係。

餘歡不知道祁北楊從哪裡聽來了這個消息,在周五晚上堵住了她。

就在小區樓下。

餘歡心裡想著事,沒有留意到花叢旁的黑影;一直到祁北楊拉住了她的手,驚慌要叫,被他捂住了嘴巴。

祁北楊淡淡地說:「別叫,是我。」

他的手指間尚有煙草的氣息,現在霞照市公共場合嚴格禁煙,這人又沒有遵守條例。

祁北楊說:「你現在就給周肅爾打電話,說不去參加最終麵試。」

命令式的語氣。

餘歡氣的踩了他一腳,祁北楊這才鬆開手,沉著臉又重復一遍:「你現在就打。」

「憑什麼?」

這些天來積壓的怨氣在此時終於爆發出來,餘歡忍無可忍,直截了當地問他:「祁先生覺著把我逼到山窮水盡是件很有趣的事情?我到底是哪裡得罪您了?您非得這樣一條條斷我的路?」

她說的急且快,本以為以祁北楊的自大程度,應當會氣急敗壞地同她爭吵;未曾料到,這麼一長串話說出來,祁北楊卻笑了。

不是那種陰惻惻的笑,而是溫和的。

餘歡後退一步,同他保持距離。

祁北楊不以為然,眉眼間盡是寵溺:「瞧瞧,你這樣張牙舞爪的樣子,可比之前要好多了。」

誰張牙舞爪了?!

她又不是貓!

還有,他這樣自然的語氣是怎麼回事?兩人關係還沒有好到這種地步吧?

餘歡腦子裡湧上無數個念頭,然而下一秒,祁北楊伸手,抱住了她。

餘歡身體一僵。

這是一個小心翼翼,不夾雜絲毫□□的擁抱。

祁北楊都沒有用力氣,像是怕擠到她,隻是虛虛地抱著,圈在懷裡。

以往的擁抱都是緊到令人喘不過氣來,極少有這樣溫柔的。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餘歡也沒推開他。

她心腸也不是鐵打的,原本性格就有些敏感,更何況也曾與祁北楊有過不少甜蜜的過往。

剛在一起的時候,天氣炎熱,祁北楊怕她貪涼吃壞了肚子,每日限定她吃水果冰飲的名額。馬奶提子拿冰湃好,她不愛吃皮,祁北楊就一粒粒完整地剝給她吃。

餵她時,嘴唇無意間擦過祁北楊的手指,他便訛詐開了,說被她咬到手,非得哄著餘歡主動親他,才肯罷休。

一同去遠郊山上散心,她爬不動了,又像去山頂拜佛像,祁北楊便背著她,耐心地一步步往上走,講拙劣的冷笑話逗她開心。

祁北楊背著她走了九百三十四個台階,卻連一聲抱怨也沒有。

……

恍惚間,餘歡也想,如果祁北楊性子不那麼蠻橫就好了。

祁北楊把下巴擱在她頭頂,聲音帶了些悵然:「你別討厭我行不行?」

餘歡眼睛一酸,險些落淚。

這段時間,祁北楊的所作所為,她也都清楚;坦白來講,他的一些偏激行為,的確也是出於愛。

假若,他的獨占欲沒那麼強的話,餘歡並不會排斥與他共度一生。

餘歡說:「那你不要乾涉我生活了行不行?」

她也有自己想要追尋的東西啊,而不是做一個精致牢籠中的金絲雀。

如果,如果祁北楊能同意的話,她或許可以嘗試不那麼怕他,排斥他……

「我答應你,」祁北楊飛快地說,「那你不討厭我了?」

餘歡艱難地點頭。

其實她內心也一片茫然。

總覺著,祁北楊不像是很容易就能改性的人……

「那就好,」祁北楊鬆開她,微笑,「我明天上午可以請你吃飯嗎?」

餘歡一怔:「我要麵試啊。」

「不去麵試了,」祁北楊態度依舊很堅決,想要去拉她的手,「那些錢原本就是我訛詐你……你不用還。對了,最近天氣冷,你要不要再去買……」

餘歡躲開他的觸碰,心一點點涼下去。

她竟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祁北楊果然和以前一模一樣,才不會這麼輕易地就改變性格。

她真是太傻了,原本就不該有期待……不該那麼天真。

祁北楊後知後覺到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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