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1 / 2)
對不起。
「飛鳥!」
對不起。
「等等,飛鳥!」
強撐保持清醒,銀古踉蹌著想要接近飛鳥,卻被突起的風溫柔推向更遠處:「停下來,我不需要你做這些!」
「沒關係,銀古。」
飛鳥輕言輕語:「你會好好活下去,和這個美麗的世界一起。」
那你呢?
銀古想問。
你就沒想過自己嗎?
好不容易讓自我封閉的孩子小心翼翼打開心扉,像隻蝸牛對他伸出信任的觸角;好不容易讓自我質疑的孩子暫時放下謹慎與憂慮,像個普通孩子小小活潑了幾分……他在救他,他想救他——
可是失去意識的那一瞬間,銀古不由質問自己,是不是他做錯了?
他讓一個沒有辨識力的孩子太過依賴他;他讓一個不知道怎麼去愛的孩子太過在意他。
「雖然有些遺憾,但我不後悔改變銀古的命運哦。」
葎草代替有心無力的光脈溫柔接住倒下的青年,飛鳥輕輕撫扌莫銀古的頭發,義眼化作細沙,從空盪盪眼眶裡簌簌流下:「我有沒有對銀古說過,我其實並不喜歡人類呢?」
倒也不是討厭。
飛鳥對人類的感官,隻能說宇智波一族帶來的影響,讓他對人類的興趣還不如對一朵花,一根草,吹過的一縷風。
人類是謊言、嫉妒、貪婪。
——他像個旁觀者,冷漠旁聽著悲歡離合,暴力與欺騙。
但是銀古不一樣,銀古對飛鳥而言,不是人類銀古,隻是銀古,是與人類單獨分出來的個體。
即使銀古帶飛鳥看到的世界也不一樣,溫柔的,憂傷的,安靜的,像一首詩般,像一首沒有詞的曲,飛鳥也隻喜歡銀古,隻樂意為這至今為止唯一的故事去做一做自己沒有做過的事情……
正如世界的真理,飛翔的鳥討厭囚籠——
飛鳥也討厭命運。
隻是,最討厭失約的他居然要失約,失約了和銀古的約定,還弄壞了銀古送的義眼,他果然是個壞孩子。
是的,是個高興的壞孩子。
「你要離開了嗎?」
真火脆生生問。他看著飛鳥身體正在逐漸失去形態,仿佛散開的霧,失去瓶子的水,讓他想起蓬鬆一吹就散的蒲公英,又想起從指縫流失的細沙——
他想到了自己媽媽,不禁為躺在地上失去意識的大哥哥感到悲傷:「就像媽媽離開我那樣,不會回來了嗎?」
「我隻是睡了,我隻是去做一個長長的夢。」
「夢?」
「一個前所未有的美夢。」
再見,銀古。
「——是嗎,他是這麼說的啊。」
銀古揉著後腦勺,躺地上有些久了,頭被地上的石子硌的有點痛:「嘶,好痛,該不是破皮了吧?說起來,到底是誰教了他強買強賣……」
撿起地上已經熄滅的蟲煙,銀古沉默了幾秒,將煙含在嘴裡嘆氣。
常暗已經消失了。
曾給他帶來噩夢的蟲,就像拂去玻璃上一粒砂石一樣被輕易抹去了。
失去了異常吸引蟲的體質,想來他很快就能戒煙了吧……
「他真的隻是去睡了嗎?」
真火抓住銀古的手指,被牽引著一腳深一腳淺走在回家路上,忍不住問。銀古看著前方,嗬出一口白霧,表情在朦朧中模糊不清:「當然。」
「那麼,還會再見麵的吧!」
真火軟軟呼呼,稚嫩又天真的聲音讓銀古勾了勾唇角:「這個嘛……就不能告訴你了。」
「不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這可是我與飛鳥的秘密。」
※※※
「yyyyy——」
一大清早吸血鬼就在擾人清閒,吉良吉影翻身用被子蒙住了頭,滿心煩躁聽到一聲暴喝隨著摔門聲響起:「吵死了!」
「謔謔,真大膽啊,你以為本dio會怕你嗎遠古原始人?木大木大噠!」
「哼,區區口糧也敢大放厥詞。」
「砸瓦魯多!」
「光之流法!」
「摯友,我來幫你!」
吵死了!吉良吉影隻想把所有人炸上天。
正當他豎起大拇指,準備讓殺手皇後把這些擾人清閒的混蛋連同房子炸成灰,他的鬧鍾響了。
該死的。
吉良吉影頭痛欲裂的起床,頭痛欲裂的洗漱,滿腹牢騷的下樓,滿腹牢騷的打開冰箱做早餐。
他對吃吸血鬼的柱男視而不見,也對下水道口的粉色發黴頭發熟視無睹。拉開冰箱門,吉良吉影找出麵包與午餐肉等做三明治的食物,準備沒有心情的一天從沒有心情做復雜早餐開始。
「吉良,一份。」
「我也。」
可惡的資本家和那頭該死的恐龍厚顏無恥坐在了餐桌上,吉良吉影差點捏爆手中牛奶盒:你們難道沒有手嗎?!
迪亞哥:「麻煩快一點。」
法倫泰:「我要咖啡。」
你們他媽不會自己弄嗎!
吉良吉影青筋直跳,重重將牛奶盒放在料理台上!
我為什麼要和這些個糟心玩意兒住在一起?
他問自己。
我為什麼和這些個糟心玩意兒是同居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