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波助瀾(1 / 2)
「不,不是。」
對麵立刻否定了,喻識心裡方才騰升起來的火苗啪地一下熄滅,沉默片刻,才發覺一時竟不知道自己是放心還是失落。
「事實上,陸先生剛剛回郵要求我們尊重您的意見,」調解員向他抱歉似的點了點頭,「您情況特殊,我們是依照法規行事——是這樣,鑒於您的特殊情況,我們將會派出觀察員,一個月後在最終決議庭上,中心委員將會投票決定陸虔先生是否應該繼續陪同您治療。在觀察期內,您應該接受最優方案,暫且由陸虔先生陪同治療。」
「中心醫院已經為我製定了治療方案。」
「您的病情關乎標記和腺體,」調解員頓時嚴肅起來,「您也許還不知道,我們已經收到了北禦軍署醫務部出具的報告——這可不是小事,如果治療不當甚至可能引起生殖腔異變……您最好接受北禦醫務部的治療。」
麵前水綠色製服的表情和當時勸他「離婚可不是小事」的時候一模一樣。
喻識甚至有點想笑:
「您不信任中心醫院的醫生?」
「當然不是,可和軍部相比中心醫院對此研究甚少,」調解員看向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小孩,「更何況,您在中心醫院也拒絕了最好的方案。」
「我們獲悉您和已知alha的信息素實際上並不匹配……實際上,整個帝國幾乎不會有信息素比陸虔先生更與您匹配的alha,即使有,如今時間也不等人。您已經出現過排異反應了吧?」
「醫生說這可以解決。」
「喻先生,醫生有醫生的原則,」調解員幾乎是無奈地笑了出來,「而我們中心的原則是為oga提供應有盡有的保護,尤其您的身份還如此尊貴……」
「難道你們能把我綁到陸虔身邊?」
調解員立即否認:
「我們中心是為了保護oga權益而生,向來尊重oga的意見,但這隻是法律程序需要——」
「什麼程序需要在這個時候找我?」喻識看了下時間,還有十分鍾,咬重了點聲調,「今天是冼夏節,我還有事,失陪。」
「我們也是為您著想才特意趕來告訴您——為了您的聲譽,您也不能在觀察期間和其他alha訂婚!」
還剩七分鍾,喻識不欲多做糾纏:「我可從沒聽過有觀察期這種法例。」
「我們來見您當然是依據特殊保護法,」調解員見他要走,提高了點音量,「您怎麼會不知道?當年您的母親就——」
調解員的聲音頓住了,因為這一剎那,喻識麵沉似水的模樣,幾乎和久居高位的喻家家主重疊。
是這樣的。
小時候母親的確和父親分居了一陣子,他被母親帶回了城郊,家裡留下了父親和哥哥。
他不知道為什麼,隻記得城郊比中心偏冷偏涼的濕潤的風,還有偶爾在家裡看到的走動的陌生人。
陌生人會把他帶過去問一些問題,例如父親是否凶過他,母親是否對他用過戒尺……
小小的喻識幾乎出於本能地揚起笑容,行了個小小的貴族禮,然後用嬌氣的聲音告訴眼前的叔叔,父親母親給他送很多禮物;然後盡力描繪那些漂亮的精致的價值千金的寶石。
當然他也沒說謊,父親確實不曾凶過他。
因為父親來見他的次數就少得可憐。
即使見麵,也隻宛如一場禮儀考試——考完後就會收到各種首飾衣服,每件都貴重,以至於這種貴重也顯出一種潦草。
母親說因為父親是alha,很忙。
而當他問母親為什麼家裡會有這些人的時候,母親隻說,因為她是oga。
現在輪到他了。
「既然如此,也請先聯係我的律師。」
喻識維持著禮貌,欠了欠身,轉身便要走。
「您再想想!難道您真的願意這麼倉促地和另一位alha訂婚?」
調解員痛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反倒加快了他的腳步。
「至少您應該看看軍部出具的報告——保護法明文規定,特殊情況下我們可以采取強製措施,您不能一走了之!」
他悠悠站定,沖後邊追上來的人伸出手腕,斜眼瞥去:
「那你們要把我拷走麼?」
當然是不敢。
調解員隻能苦口婆心把話帶到:「軍部醫務部的報告方才出來,標出了潛在風險,他們的數據是最豐富的——您一定不能掉以輕心,至少,至少先要接受北禦研究部的進一步采樣測算。」
還有三分鍾,教堂的小門近在咫尺。
身後的人還在喋喋不休:「研究部的測算能最大化降低生殖腔異變風險,這是研究部部長牽頭研究的最新結果,您情況特殊——」
隻要再進一步,他就可以順利完成他人生中第二場訂婚儀式。
喻識在小門前停下了腳步。
「哪個研究部?」
「當然是醫務部下屬研究部,」調解員扌莫不著頭腦,「您應該也聽說了,新部長也是oga,一定會更理解您的病情。」
「我們收到的消息是軍部會全力配合您的治療,您的樣本由研究部部長直接負責,」調解員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加誠懇,絞盡腦汁把可能打動喻識的細節全盤托出,「這一定是對您最好的方案。」
晚鍾在他身後敲響,意味著整點。
現在進去,還可以順利宣布訂婚,不過是比計劃推遲一點兒。
叮——
僵持之中,關煜的信息向他發了過來:
「我收到了oga中心的郵件,請您不要顧慮,一切以您的健康為重。再次替關悅向您道歉。」
喻識深吸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