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01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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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廬就像最盡職盡責的機器人,手持著書,眸光淡然,聲調冷靜,可他輕啟紅唇,吐出的是熱辣滾燙的、旖旎多彩的、幽忍又張狂的情詩。

他如山間寶剎古塔下的清心寡欲的佛子,端坐著,懷裡卻抱著嬌美的姑娘。

唐梨腳趾翹起,腳背繃緊,明明可以在被子的遮掩下更為放肆,可她像被程廬施展的魔法,一動也不動,眸光隻能落在他的唇上,耳朵被他的聲音熨帖得飄飄欲仙,穿過大腦,沖進心底,如颶風般撕扯後,又滾入四肢百骸……熱意一點一點席卷全身,毫無反抗能力。

-我的心裡下過一場春雪,

-我為你開了路,

-點了燈,

-撐了傘,

-無人知曉的這場雪,

-下得靜悄悄。

程廬抬起頭來,唐梨不知何時已經縮在被窩裡,隻露出一雙小鹿般的眼睛,眨呀眨呀,一點也看不出有半點睡意。

「加加有時候比你聽話。」程廬慢條斯理地又翻開一頁。

唐梨咻得一下掀開被子,用自己也未曾覺察的語氣嗔道:「我哪裡不聽話?」

程廬瞥了她一眼,「是誰剛才說,我隨便念兩首情詩,她肯定困意濃濃,完美秒睡?」

「剛才是剛才,」唐梨嘴硬,「我肯定一會就困了。」

「哦。」程廬放下書,靜靜看著她,「你的臉紅成這樣,還睡得著嗎?」

唐梨眨巴著眼睛,伸手扌莫了扌莫臉頰。

燙!

其實不用扌莫,她現在哪裡都燙。

「那,那什麼,」唐梨咕噥著又鑽回被窩,企圖遮住她把持不住的春心,「今年冬天挺燥熱的啊。」

這些情詩,首首細膩動聽,他的聲音又長在她的x上,雙向發力深深戳中她的興奮點,攪得她的心軟得一塌糊塗。

她不燥熱,誰燥熱?

程廬倒也耐心,話裡嫌棄,話外繼續。

隻要唐梨不喊停,他也不說累。

夜安靜極了。

直到書念一半,程廬瞥了眼掛在牆上的鍾。

唐梨尷尬了,腦子一激靈,「程老師,幼兒園小朋友不好好睡覺,你一般都怎麼做?」

程廬一本正經地側臉想了想,「打屁股。」

唐梨:「……」

程廬別開臉,他是瘋了,竟說出這三個字。

輕咳一聲,他恢復如常,「利老師會唱哄睡兒歌。」

唐梨想起程廬在親子運動會被逼無奈地唱跳「小兔子乖乖」,心裡盤旋已久的那個疑問,此時怎麼都忍耐不住想問一問。

「你為什麼不唱歌了?」

程廬抬眼盯著她,眸子裡有一閃而過的鬱結。

她沒問「你會不會唱歌?」,而是十分確定地認為他明明會唱歌卻不唱歌,一定事出有因。

她在問那個理由。

而在唐梨眼裡,就和她癡迷fantasy樂隊以及各種復古黑膠一樣,有些喜歡藏不住,掩不住,哪怕使勁甩出去,扔掉,無視,它們也總會有一天再次席卷而來。

程廬淡然地笑了笑,「沒什麼理由。」

可唐梨不是旁人,她聽了刀鋒這張唱片不下百次,那些充斥在歌詞裡的情緒,不是按部就班的唱對音,是帶著深刻體會的爆發,程廬要是沒有百分之二百的喜愛,他絕對唱不出那種感覺。

他在說謊,或者不願意說,不,應該是不願意告訴她。

唐梨理解。人都有不可觸碰的秘密和傷疤。

她其實並沒有想著要為難程廬,安叔叔既然聽了那張黑膠能得到片刻的安寧,白送他都可以。她不過是有這麼個隱秘的愛好,所以才借著由頭,把人強留在這裡,念這些他以後可能會念給別人聽的情詩……

方才還不斷升騰的旖旎念想一下子消失了。

唐梨有些後悔問這個問題,但又不後悔。

她也說不清楚。

她確實十分想碰觸程廬的另一麵,但人的真實一麵總伴隨著傷痛。她也有,也不是見誰就說,見誰就提。

「不過,我倒是會唱一首童謠,」程廬垂下眸光,輕聲說,「我母親在我小時候唱給我聽的。」

唐梨一愣,之前那些惆悵、尷尬、酸澀的情緒被他的話一擊而潰,此刻充盈心髒的是難以置信的喜悅。

程廬穩了穩心神,溫暖、清澈的聲音沖入唐梨的心裡。

「嗬嗬睡,滿子睡,

睡哩阿媽摘豬菜。

上園摘一皮,

下園摘一皮,

天光後日嫁滿姨。

一嫁嫁到竹子壩,

又有糖來又有蔗,

糍粑粄子滿手帕。」

程廬的身影在牆上投射出淡淡的光暈,他用一種唐梨好似聽過又好似沒聽過的語言唱了一首並不十分能理解的童謠。

像粵語,又不太一樣。

唇舌間的磋磨感比普通話強很多,很多音節是陌生的,卻在程廬的清唱中組成了好聽的韻律,古老的卻有帶著一種久遠歷史的沉浸感,讓她的心境一下子平和下來,好似進入到了讓時間靜止的空間。

程廬緩緩道:「我母親是客家人。這首童謠的名字叫《嗬嗬睡》。」

滿子是指小孩子。豬菜是番薯葉,營養豐富,是客家菜的經典通用食材。糍粑和粄子都是糯米做的小零食,是小孩子們最愛的,如果能裝滿整個手帕,還真是令人喜悅啊。

這樣帶著香味的童謠確實可以讓人快速進入美妙的夢鄉。

也不知道是程廬的聲音賦予了這首童謠的魔力,還是這首童謠給了程廬聲音發揮的空間,唐梨的眼皮有點打架了。

就在這時,隔壁房間傳來哼哼唧唧的哭聲。

唐梨驀然睜開眼。

程廬比她反應還快,起身,開門,箭步飛出,隻在數秒中。

待唐梨穿好拖鞋沖過去,唐加加已經在程廬的懷裡。

「加加發燒了……」程廬伸手扌莫了唐加加的額頭,「家裡有溫度計嗎?額溫槍?耳溫槍?」

唐梨還真沒有這玩意。她生病全靠扛,一般的頭痛腦熱隨便吃點藥撐住就好。

程廬見狀,俯身用額頭貼了貼唐加加的額頭,「燙。大概率超過38度5。」

唐梨並不知道小孩子發燒超過38度5意味著什麼,什麼物理降溫或者吃含有乙酰成分的藥降溫,她真的不清楚。

「那,那怎麼辦?」

要不是親眼看到唐加加燒得麵紅耳赤,口唇乾裂,她還真會以為唐加加是個聽話乖巧、從不給她惹麻煩的小鐵人。

可他是會生病的,有情緒的,會吃醋的真實的小孩子啊。

程廬麻利地把唐加加用小毯子裹住,「加加,不疼啊,咱們馬上去醫院……」

醫院兩個字像是開啟了什麼不得了的閥門,原本燒得迷糊的唐加加閉著眼嗚嗚哭起來,嘴裡嚎著「不要去醫院」、「不要找醫生」的話。

不僅嚎,還不停地踢著腿,要不是程廬力氣大,怕是要抱不住了。

「加加乖啊,咱們去醫院是請醫生幫忙,把身體內的病毒怪物全部打敗。」程廬顯然比唐梨有豐富的經驗,耐心的安慰著。

唐加加勉力睜開眼,暈乎乎地叮著程廬,有氣無力地哽道:「能打敗嗎?」

程廬笑著親了親他滾燙的小臉蛋,「肯定可以。」

唐梨來不及換衣服,沖回房間穿了件外套,就往樓下跑。

期間差點絆了一跤,要不是程廬眼疾手快扯住垂在她後背的兔耳朵,怕是要狠狠摔個狗啃泥。

程廬小心把唐加加放在安全座椅上,正準備去開車,瞧見唐梨已經麻利地坐上駕駛位。

唐梨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程老師,你哄孩子有經驗,我開車有經驗。」

程廬:「……」

下一秒他確實感受到了唐梨的自信來自哪裡。

從她家到醫院十公裡。她總共隻開了不到十分鍾。一路疾馳中,他不得不伸手握住車門的手柄才能抗拒拐彎變道的離心力。

要是給她輛性能更好的賽車,她大概能飛到天上。

到了醫院急診科,不用唐梨去研究看病流程,程廬輕車熟路地抱著唐加加掛號、量體溫、候診,期間還不忘安撫她說小孩子生病是常事,尤其發燒感冒,對於他們來說是一種生命力的體現。

病毒打架,小孩長高。

唐梨剛開始確實慌,但程廬給了她十足的安定。

唐加加嘴上說可以幫助醫生一起打敗病毒怪物,可一旦見到穿白大褂的人,小嘴巴就開始撇著哭,邊哭還邊往程廬懷裡躲。

唐梨在旁束手無措,隻能不停地喊著加加小乖乖。

旁邊也抱著孩子看急診的二孩媽媽一臉淡定,笑著說:「你們就一個孩子吧。」

唐梨顧不上解釋,胡亂地嗯了一聲。

「小孩子生病不用緊張,按時吃藥打針就行,」這位媽媽很熱情,「這是退燒貼,你們可以先給孩子貼上。」

唐梨一愣,程廬朝她點點頭。

唐梨趕緊道謝,拿出手機想給錢,對方搖手拒絕,笑道:「等你們多生幾個孩子就淡定多了。沒事。別怕。」

唐梨:「……」

程廬:「……」

好在程廬有耐心,在護士的幫助下,唐加加抽了血,打了針,吃了藥,在醫院稍作休息後便回了家。

醫生說小孩子發燒要好幾天才能好徹底,期間會有反復發燒的情況,需要父母及時餵藥處理,如果再次燒過39度,一定要及時送醫,免得出現更嚴重的應激反應。

到家已經半夜。唐加加稍微安寧了一點,被程廬塞進了被窩捂汗。

唐梨很抱歉,下了碗麵端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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