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談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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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伏,眨眼的工夫就到了八月中旬。

張老漢蹲在地頭,心裡想著事,身邊有人過來也沒有注意到。

直到人在身旁蹲下,他才看到。

「今天隊上沒事啊?」

「沒啥事,正好到田裡看看。」兩家地挨著,都是南北通順的長條,各兩條,一直連到後屯。

「今年又是個豐收年啊。」張老漢就近指著眼前的一株稻子,「看看稻穗。」

八月是齊穗期,揚花、灌漿,進入成熟期,這個月是水稻成熟和決定產量的關鍵期。

「張二哥,種水稻這事,咱們太安大隊我就敬佩你,你看看一樣種的水稻,你家的稻子看著就壯實,年年你家產量也是最高的。」

「誰也不是一開始就能弄好的,種了一輩子水稻,啥時候注意啥都記在心裡了。」張老漢看著自己的莊稼,心裡敞亮,想到兒子,麵上也有了一絲愁容,「種地哪是想的那麼簡單,他上這麼多年學,突然要種地,這不是胡鬧嗎?」

「二哥,你這話我聽出來了,心疼兒子回家種地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是心疼莊稼啊。」高毅江注意到這一點,心有感慨,「在外人看來咱們種地就是為了賣糧掙錢,可那些人哪裡能體會到咱們對莊稼的感情與愛。」

張老漢望著眼前綠油油的稻田:「熱不熱愛的,咱沒那麼高的覺悟,就是心疼他們糟蹋莊家。」

「是啊,就是不想讓人糟蹋了這片莊稼,才需要熱愛這片莊稼的人來規劃未來。要說種地,誰不會種,現在種地也簡單,跟本不用什麼經驗,就那幾步,在幾月揚化肥幾月噴藥,這些問問就都知道,所以說隻要想種都能種,有沒有技術啥的真不重要。」

「重要的是觀念,還有對這片土地的熱愛,新陽說的很明白,過度施肥長此以往下去,土地板結,失去養份,最後變成枯地,子孫後輩怎麼辦?常聽人說未來,如今現在咱們種地觀念還不轉變,這片土地還有未來嗎?」

「你家張新陽做的事,我支持,他是在做造福子孫後代的事。」

高毅江說得並不多,卻句句紮在張老漢的心上:「二哥,做為一個外人,我不能體會到你的感受,到是做為一個外人,我是真的羨慕你有一個好兒子。」

高毅江拍拍張老漢的肩,起身走了。

他的話也在張老漢腦子裡回盪著,直到兩腿麻的沒知覺,他這才慢慢站起身來,順著田埂往北走,近二十分鍾走到地頭,順著小道進了廖家屯,從屯裡穿過去了後地,那裡種著他家的旱田。

這邊種的都是苞米,因為春天一場大旱,苞米長的都不好,可挨著張老漢家的高大江家的苞米明顯是這一片地裡長得最長的,秸稈高旱黃的葉子也很少,左右人家的苞米一比較,就像餓的皮包骨一樣,人家是水靈靈的。

二十多分鍾後,張新陽騎著電動車趕到了家裡的旱地,與父親匯合。

張老漢看著兒子,與剛從學校回家時完全兩樣。

剛回到家的兒子穿著淺色牛仔褲和白棉短袖襯衫,一雙白鞋乾淨得和白紙一樣,人也白,回家一個月後,瘦了,黑了,不過看著更健康了。穿的衣裳沒有變,白短袖襯衫隻是不如回來時顏色清爽,泥漬斑斑,下麵的牛仔褲剪掉一截,成了到膝蓋的短褲,白休閒鞋換成一雙拖鞋。

怎麼說呢?讓張老漢選,他還是選後者,前者他覺得在家裡兒子坐哪都不行,一碰一身灰,讓他覺得像瓷器。

現在他這個樣子,更接地氣了。

張新陽被父親盯了半響,心裡也犯著嘀咕,等了一會兒忍不住問:「爸,你讓我快點過來有啥事啊?」

他正在家裡給白菜地噴糖醋液呢,才弄一半就被叫過來了。

張老漢哼了一聲,轉過身去,他一隻手仍舊背在身後,另一隻手指向前麵的苞米地:「這片是咱家的,挨著的是別人家的,你看看為啥一樣遇到旱情,他家就沒受啥影響。」

張新陽還真被他爸弄得一驚,他爸有多好麵,他是知道,在自己兒子麵前更不會做出莊稼人問沒種過地的小白關於種地的問題。

可今天他爸就是問了。

能不讓人驚呀嗎?

「磨磨蹭蹭什麼?你不是專家嗎?還是隻會弄那點東西忽悠人?」

被父親催促,張新陽收回心思,先站在原地將兩片苞米地比較一下,然後才走近觀察。

「爸,咱們今年苞米還能有產量嗎?」苞米也就一人高,下麵的葉子都旱乾了,手都能搓成灰,上麵有四五片綠葉,秸稈中間長著兩個苞穀,又細又小,不掰開也知道是瞎苞米。

苞穀上不長苞米粒的,農村都把這叫瞎苞米。

放眼放去,他家這片地上的苞米長的都是這個樣子,就是進了七月開始下雨,也沒挽救回來。

「農民靠天吃飯,你現在看到這樣,還想回來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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