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1 / 2)
元渝心中不快,但也不好多說什麼,人家也沒侮辱青靈門,敝帚千金,自珍而已。
十方不再多說,問明了來援修士的來路,便飛遁而起,在前頭引路。其餘修士緊隨其後,向著玄煌道觀飛去。
隻林璞察覺那男子臨行前投來的目光,似不滿又似鄙夷,叫她頗有些扌莫不著頭腦。
此時正是藤蘿花開放的時節。
枝葉繁茂的紫藤蘿纏繞攀附在城中各處花架上,形成許多天然的遮蔭街道。藤條自然彎曲,淡雅的藍紫色花序下垂,在風中微微擺動著。
從高空往下看去,滿目盡是芳香沁人的淡紫色花海,美不勝收。
盛世華景、車水馬龍都被掩在滿城藤蘿之下,隻能從花海縫隙裡覷見人間煙火。
不幾時,眾人便瞧見花海中間有一片突兀的建築群。
藤蘿洲的藤蘿雖處處可見,但也並不是覆蓋所有,總有高層建築、河道水榭從花海裡突出。
但無論哪一樣,多多少少也都會有藤蘿攀附一二,可這片院落式的宮觀卻似被藤蘿避開,高牆圈起的百畝地裡一點植株都無。
果不其然,十方就領著眾人飛到那處宮觀前落了地。
玄煌道原本跟凡世普通道觀沒什麼兩樣。
可如今看來,除了中軸線上的牌樓、山門和供奉道煌天師的主殿,旁的側殿、戒台和山房都已經消失不見,隻留了地基在此。
十方解釋道:「為了防止妖道在殿內設下禁製妖法傷及百姓,我門中師長便想著將道觀騰移到城外荒山,誰知旁殿被挪走了,中軸線上的建築卻紋絲不動。」
他聲音低落下來,「且我師叔也被邪法反噬重傷垂死,之後便無人再敢嘗試了。」
現今從中域各地趕來的同道都在,高人雲集,少不得要一起去這觀中主殿探一探。
天宗以劍域為首,如今劍域三位真傳都在,其餘人自然不肯先動。
含章見自家小師叔眯起眼睛,目中金芒閃過,足下未動,便低聲詢問道:「小師叔祖,可有何事不妥?」
林璞眉間金羽紋飾一閃,化為淺淺金芒覆蓋在體表。
她微微搖頭:「我暫且看不出什麼,但庚金靈覺卻莫名察覺一絲陰森寒意,還需留心才好。」
在場比她修為高的修士不知幾多,都沒察覺什麼異樣,輪得到她在這兒充大拿喬?
元渝老道心中冷笑,麵上和煦接話:「林道友隻管放心,就算你那師侄孫護不住你,還有貧道和法華寺的高僧在,總歸不會叫劍域小師叔出事。」
說完,闊步上前,踏入了道觀正殿。十方瞧了林璞一眼,領著本地修士也進去了。
含章紅喬等人卻是聽話,喚出一重護身咒法,又叫青璐抱著虎獸跟在師叔祖身邊,這才一左一右護著她一起邁入殿中。
天師殿內穹頂極高,中央立著一尊三丈高的天師塑像,天師不苟言笑,麵目周正,目光向下微垂,無甚表情地看著殿前眾人。
而本應在天師身邊侍奉的道童塑像也不見,換成了一對穿著喜服嫁衣的新人。
新人分立天師左右,塑像足有一丈高。新郎身形挺拔麵帶笑意,新娘子則頭頂紅蓋頭。
走到新婦的塑像跟前往上仰頭看,紅綢之下,隻能看見女人的下巴和略顯怪異的蒼白嘴唇。
殿內除了三尊塑像以外空盪盪的,沒有供桌香案,隻在天師像前放了三個蒲團。就連殿內四周浮雕彩飾也全都是民間嫁娶喜樂、吹吹打打迎親的場景。
環視一圈,壁畫上無數迎親隊列被連理枝隔開,扭曲交纏的相思樹是倒著生長的。順著樹乾根係,目光匯聚到穹頂,隻見根係盤繞成團覆蓋了整個大殿天頂。
明明是象征恩愛纏綿的夫妻樹,此時看上去卻醜惡古怪得緊,叫人瞧了就直泛惡心。
眾人在殿內前後往返搜尋了數遍,又施展洞察之術,掘地三尺都沒找出線索來。
林璞把目光從穹頂移開,一邊四處查看一邊詢問十方:「聽說來這玄煌觀向道煌天師求姻緣的,喝下符水後在特定時間去某處都能尋得美滿姻緣,這所說的美滿姻緣是什麼樣子?」
十方雖對她有意見不願搭理的樣子,但問到正事卻還是好生回答。
「若是男子求妻,則得妻必賢且家富,溫順貌美,端莊賢淑,夫唱婦隨。若是女子求夫,則夫出身望門,龍章鳳姿,儀容非凡,對妻予取予求。」
若非如此,玄煌道也不會聲名遠揚,香火旺盛到覆蓋了整個藤蘿洲。
林璞皺起了眉。
怪道說是邪派道統,即便孩童都知道,民間書生小姐的話本大多都是窮酸文人虛妄幻想的意淫之作,當不得真。
男俊女美,出身富家名門的公子小姐怎可能對普通人一見傾心?更不提之後還性格大改、伏低做小,對伴侶予取予求了。
「……我們猜測許是那符水作祟,可如今這些來拜祭的信徒伴侶及誕下的子嗣全部失蹤,也找不到確切原因了。」
天師像的袍袖似是動了一下,立刻便被林璞視線捕捉到。
她不動聲色地把含章喚過來。
「你方才探查殿內,可有察覺不對?」
含章搖頭,「弟子瞧著壁畫詭異,塑像突兀,除此以外,並未察覺到什麼。」
含章半步天階的修為,竟也未察覺異樣,林璞不由心內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