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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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橋……」

失去意識的念橋迷迷糊糊聽見有人在喊他,他感覺腦海深處傳來鈍痛,暈過去前的記憶便是自己撞到鐵籠的鎖扣,然後整個人不省人事。

「念橋。」

念橋猝然睜開了雙眼,入目的是嵇靈玉那張臉,嵇靈玉眉眼中帶著擔憂,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

「七殿下!」

念橋鼻尖一酸,他現在還在後怕,以為自己要死了。

他撲進嵇靈玉懷裡,注意到嵇靈玉還穿著打獵的服裝,如今天色已晚,暮色深處樹影繚亂。

嵇靈玉背後背著弓箭,此時沒有推開他,對他道:「已經沒事了,念橋,你還能站起來嗎?」

念橋手指和額頭側麵沾著血,一時分不清是他自己的還是獵物的,他還抱著嵇靈玉,嵇靈玉扶著他起來。

起來時腿一軟,他險些跌下去。

他的手腕被撈住,念橋想起來那些扮成侍衛的黑衣人,此時發現原地隻有一匹馬,還有裝獵物的鐵籠,其他什麼都沒有。

「七殿下,那些侍衛呢?七殿下有沒有受傷?」念橋用目光打量著嵇靈玉,幸好嵇靈玉沒有受傷。

嵇靈玉捕捉到他話裡的字眼,問道:「侍衛?你可看清了是誰把你關進裡麵?」

念橋唇角抿著,他身上酸疼,而且被捂得很臭,他老實回答嵇靈玉的問題,「是那些侍衛把我抓進去,我不知道他們是誰。」

甚至他有些懷疑是宮外的人,不是宮裡的人。

念橋不由得想起來那時路過嵇雪容,嵇雪容完全認不出來他,最後還是嵇靈玉救了他。

果然,隻有嵇靈玉真心待他。

「七殿下,我在裡麵待著很害怕,我還以為自己要死了。」念橋眨眨眼睛,把眼淚憋下去,他想用手擦擦,但是手上很髒,他便忍著沒有擦。

嵇靈玉聞言若有所思,遠處天際火光若隱若現,這裡是狩獵場深處,離營帳那邊還有一些距離。

「念橋,我們先回去。」嵇靈玉揉了下他的腦袋,對他道:「現在已經沒事了,讓你受委屈了,你想哭便哭。」

念橋跟著七皇子上了馬,耳邊風聲穿過,念橋在馬上害怕,他一直抓著嵇靈玉的衣袖,火光越來越近,大部分參加狩獵的臣子已經回來。

他的逃跑計劃做廢,念橋此時更擔心那些侍衛會殺他滅口,他回去的路上眼皮子一直在跳,心裡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火把圍繞著營帳,侍衛將營帳圍住,銀盔在月色下閃閃發光。

念橋坐在嵇靈玉的馬上,他們回來時,嵇雪容正好從另一處回來。

隨著一聲「太子殿下」,念橋遙遙地看了一眼。

嵇雪容依舊是那身暗服,他的弓箭交給了侍衛,裝的獵物似乎不少,在他看過去時,嵇雪容猝不及防地抬眼朝他看過來。

念橋嚇了一跳,他莫名有些心虛,尚且不知心虛的地方在哪裡,很快想到他和嵇雪容是敵人,他不能露了怯,他於是又扭頭看過去。

握著韁繩的那隻手包著紗布,嵇雪容受傷了,臉上也有幾道被刮過的傷痕。

嵇雪容隻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視線。

不止他注意到嵇雪容受傷了,嵇雪容很快被一眾人團團圍住,念橋被帶到營帳裡,他在考慮要不要向七皇子打聽那些侍衛。

他身上衣服還沒有換,隻用手帕把血汙擦掉,因為嵇雪容受傷了,臨行的大夫都在嵇雪容那裡,現在沒有人顧得上他。

這時,營帳被掀開,上善進了營帳,對他道:「念橋,殿下讓你過去一趟。」

念橋坐在床邊沒動,他問道:「七殿下呢?他讓我去我便去。」

上善:「七皇子如今在聖上那裡,現在去問恐驚擾聖聽。」

念橋也怕皇帝,他聞言不情願地起身,心裡對嵇雪容有些矛盾。

他有些怪嵇雪容,嵇雪容對他見死不救,可是看見嵇雪容受傷,他不由得想嵇雪容是太子,何況嵇雪容身板看起來清瘦,若是救他,就算有侍衛保護說不定也會受傷。

念橋換位思考,如果嵇雪容被侍衛關起來,他肯定不會去救嵇雪容,因為他也打不過呀。

何況嵇雪容也不知道他被關在籠子裡。

他這麼想著便不生氣了,隻還生氣一件事,嵇雪容不願意帶他來狩獵場。

念橋跟在上善身後,營帳外守著侍衛,營帳裡的人卻都遣散,隻留嵇雪容一人。

他如今的情況實在說不上好,頭發沾的血還沒有擦乾淨,手腕和膝蓋還有些疼,腦殼破了皮還沒有包紮。

念橋對待嵇雪容恢復了往日的防備,他站的遠遠的,低低行了禮。

「見過太子殿下。」

「過來。」嵇雪容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嗓音冷淡沉斂。

念橋小心翼翼地過去,他聞見了嵇雪容身上的冷犀香,明明都是從狩獵場出來,他身上臭乎乎的,嵇雪容卻還是香的。

「殿下有話直說便是,奴才一會還有事情,不能一直在殿下這裡待著。」

念橋在嵇雪容身邊站著,嵇雪容卻握住他的手腕讓他坐下來,他略帶防備地看著嵇雪容。

他額頭處的傷口被碰了碰,嵇雪容問他,「疼嗎?」

念橋聞言有些生氣,當然疼了,嵇雪容叫他過來便是幸災樂禍的嗎?

他別過臉去不搭理嵇雪容,嵇雪容吩咐上善送了一盆熱水過來,還有傷藥和一身新的勁裝。

念橋手指被捏著泡進熱水裡,他指尖進了泥沙,手背也有擦痕。

水溫度剛好,念橋狐疑地看向嵇雪容,這個騙子如今又是在做什麼?又想按照之前的方式想哄他?

念橋略微猶豫,如今營帳中熱水不容易有,需要人特意去燒,他一個下人,自然沒有這種待遇。

他於是任由手在熱水中泡著。

嵇雪容還拿著毛巾擦他的腦袋,他沒有動,腦袋被擦乾淨,嵇雪容在他傷口處貼了塊紗布。

「身上還有哪裡疼?」嵇雪容問他。

念橋明白嵇雪容的意思,是要給他上傷藥,他想了想說,「不必殿下操心,一會七殿下回來了,我可以回營帳裡自己上藥。」

嵇雪容擰眉說:「他一時半會可能回不來。」

「再晚些,可能沒有機會給你上藥。」

這是什麼意思?念橋現在一動,他膝蓋還疼,還有腿根處磨得也有些難受,回來的路上他騎著馬總是亂動,腿便有些磨著了。

他對上嵇雪容冷淡的視線,覺得有些委屈,受傷的是他,他才不要嵇雪容關心。

偏偏他又害怕嵇雪容,擔心真的之後沒人管他,於是他乖順地把衣服脫掉了。

念橋脫了裡衣,他一身皮肉白淨如雪,好似滑膩雪白的蓮藕,隻是身上好幾處的青紫,看上去有些駭人。

都是路上磕出來的。

念橋發覺嵇雪容垂著眉眼,在認真的幫他上藥,但是他怕疼,更不習慣別人碰他,隻是用藥汁揉他兩下便有些受不了。

「別亂動。」嵇雪容握住了他的手腕,不讓他亂動,對他道,「若是藥上的不均勻,晚些會一直疼。」

念橋聞言不敢亂動了。

嵇雪容指尖擦過他月要處,他臉上越來越熱,咬著唇不讓自己發出奇怪的聲音,軟著聲音問,「殿下,好了沒有。」

他一手扯著嵇雪容的衣袖,突然有些後悔讓嵇雪容幫他上藥了。嵇雪容眉眼深邃漂亮,看向他的時候他險些被晃了心神。

嵇雪容抬眸,視線在他臉頰邊略微停頓,手上動作重了些許,念橋怪叫一聲,他下意識地想要避開嵇雪容的指尖。

「殿下,你做什麼。」念橋羞憤又生氣,他瞪著嵇雪容,這個壞心眼的一定又是在偷偷欺負他。

嵇雪容神色很淡,「方才沒注意,弄疼你了?」

念橋咬著唇不說話,接下來嵇雪容規規矩矩的上藥,隻是掃到他腿側磨出來的紅痕,也抹了藥膏在上麵上藥。

他原本是坐在軟榻邊,因為姿勢不方便,他便換成了雙腿略微分開的姿勢。

嵇雪容握著他的腳踝,他臉頰緋紅,原先還能忍著,但是為何這次時間久很多,他又有些想哭,抓著嵇雪容的衣角,不想在嵇雪容麵前丟臉,便委委屈屈地沒有出聲。

待上完了藥,嵇雪容為他穿上裡衣和褻-褲,他任嵇雪容動作,身上軟綿綿的失了力氣,渾身都有些不自在。

他起身時甚至腳一軟差點栽進嵇雪容懷裡,他被嵇雪容一手箍著月要肢,撞進嵇雪容眼底,隱約能夠看見一團如墨一般的深色。

嵇雪容溫和地問他,「走不動路了,要孤抱你回去嗎。」

念橋立刻搖搖頭,他才不要被嵇雪容碰了,嵇雪容渾身上下都是心眼,他總是不知不覺便上當了。

見他搖頭,嵇雪容沒有強求,對他道:「孤已經為念橋上過藥,念橋不必再找七皇子。」

「念橋找別人孤不放心,若是七皇子給你上藥,孤改日要再檢查一番。」

念橋聞言背後涼嗖嗖的,他才不願意再讓嵇雪容檢查。

「奴才先告退。」

念橋逃也似的跑了,生怕嵇雪容再找由頭把他留下來。

嵇雪容這般記仇,他還沒有記仇呢,如今又找由頭欺負他。

念橋回到營帳裡,他還是覺得身上在發熱,自己捂著臉,夾著被子蹭了蹭。

等到溫度褪去時,念橋坐起來,七皇子一直沒有回來,他有些擔心。

方才也沒有向嵇雪容打聽侍衛的事,他一邊擔心那些侍衛再找上他,一邊擔心七殿下那邊。

念橋待了一會便起身,他發現營帳外多了一些士兵,士兵手裡的長戟令人畏懼,隨著一聲急促的馬蹄聲,火把集聚在遠處。

他不知發生了什麼,周圍的大夫急匆匆地朝那邊趕,七皇子營帳外被圍的水泄不通。

念橋隱約覺得不對,他眼皮子跳的更厲害些,周圍侍從都低著頭急匆匆的模樣。

他看到了其中一名眼熟的小太監,把人拽住了問,「發生了什麼事?為何大夫都去了那邊?」

小太監瞅他一眼,「你還不知道?大皇子在狩獵場遇刺,如今生死未卜,現在正在追查刺客。」

念橋沒一會就身臨其中,兩名侍衛過來將他帶走。挽弓台處,景和帝麵色沉了幾分,他跪在七皇子身後,一眾皇子中,隻有七皇子是跪著的。

他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為何大皇子遇刺七皇子要跪下,難不成刺客和七皇子有關?

這自然不可能,七皇子一定是被冤枉的。

周圍圍滿了侍衛和臣子,火光明媚,嵇雪容側臉剪影瑰麗精致,站在人群之外,仿佛置身事外的旁觀者。

五皇子和六公主神情冷淡,似乎並不怎麼關心這件事。

有侍衛上前,呈上來一支弓箭,弓箭刻著一個「七」字,明顯是七皇子的箭羽。

「這是屬下在刺客身上發現的箭羽,原本記號被遮掩,由於見過水才顯出來。那些侍衛全部服毒了。」

景和帝沉著臉,目光落在七皇子身上,「老七,你有什麼可說的?」

「朕聽聞,你前些日子和大皇子鬧了些不愉,在尚書殿,你與你幾位皇兄關係都不好,與五皇子爭搶與大皇子相斥。」

「為何你的箭羽會在刺客身上?」

嵇靈玉跪在地上,當著一眾臣子的麵跪下,他低著頭,側臉顯出幾分陰影。

周圍沒有人出言相勸,這件事自有景和帝定奪。

「兒臣不知,大哥遇刺之事與兒臣無關,望父皇明鑒。」

嵇靈玉跪在地上,他身形顯得有些單薄,低聲道:「兒臣也未曾與大哥有過嫌隙,望父皇明鑒。」

景和帝不是嫡子,他是庶出之子,當年上位經歷了一番爭鬥,他一向最厭惡兄弟之間因奪嫡爭鋒相對。

「傅晴明,此事交給你,七皇子暫時關押詔獄,在查出刺客身份之前,不允許他踏出詔獄半步。」

念橋一直跪在嵇靈玉身後,他聽聞「詔獄」兩個字,腦海裡嗡的一聲響,他前世便是關在詔獄,自然知道那是什麼地方。

那種地方不是嵇靈玉該去的……他再怎麼樣也是皇子。

念橋聽見嵇靈玉低聲應了一聲,似乎對這種處決沒有絲毫意見。

他看著嵇靈玉的背影,心裡著急,下意識地把目光投向對麵的嵇雪容。

他等著嵇雪容開口,可是嵇雪容未曾開口,從始至終,嵇雪容對於這件事都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傅晴明接了聖旨,立刻有侍從過來要將嵇靈玉帶下去。

念橋怎麼可能就這麼讓人把七皇子帶走,可他對上侍衛絲毫沒有勝算,於是他跪了下來,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攥著衣袖朝著台上的景和帝磕頭。

「請陛下明鑒,七殿下並非刺客,他平日裡一直用心在功課上,從來不敢與任何人有嫌隙……陛下,七殿下是無辜的。」

今日還是七皇子帶他回來的,念橋神色之間一片焦急,他嗓音細軟,沒有什麼辨識力,隻得重復磕頭這個動作,語氣之間俱是懇求。

因為他這麼一出聲,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他身上。

嵇雪容眉眼深沉,傅晴明半躬著身體,視線落在念橋身上,很快麵無表情地收回視線。

嵇瀚羽似乎笑了一聲,連嵇皓塵也懶懶地瞧了念橋一眼。

唯有嵇靈玉,似乎有些驚訝,看著念橋神色略有些復雜。

地上的少年已經把額頭磕的出血,在這場戲劇中,大抵隻有他在擔心嵇靈玉,會因為自己主子要遭受劫難而焦急。

「你這奴才倒是護主。來人,將他拖下去,他護主心切,杖刑便由他替七皇子受了。」

景和帝輕飄飄地一句交代,念橋求情沒有任何作用,反而要受一頓杖刑。

念橋被拖了下去。

景和帝看向身側的嵇雪容,問道:「將離,你如何看。」

嵇雪容垂著眼,眼睫落下兩道陰影,「父皇聖明,兒臣相信父皇會查明真相,給大哥一個公道。」

念橋來一趟春獵,不但沒有逃跑成功,反而還挨了一頓板子,他被打了二十大板,人險些疼的暈過去。

他屁股開花,更擔心嵇靈玉那邊,打完板子便向小太監打聽,可惜他人微言輕,小太監隻啐了他一口,七皇子的消息一個字都沒有透露。

念橋氣個半死,又生氣又難過,一動屁股疼的要命,他被送回千闕宮,瑤池和瑤碧是女子不便照顧他,找了宮裡的小太監幫他換藥。

「念橋,打你板子的侍衛似乎沒下重手,你看你屁股隻是腫了些,說不定過兩日就能下床了。」

念橋都要疼死了,他疼的要命,像個蔫白菜一樣趴著。此時聽見小太監這麼說,他抿著唇不高興,讓小太監出去了。

瑤池和瑤碧在因為嵇靈玉的事四處打聽消息。

念橋在千闕宮第三天,傅晴明過來了一趟。

「晴明哥哥,刺客查出來了嗎?七皇子怎麼樣?你能不能帶我去見七皇子?」念橋問了好一串問題。

傅晴明本不願意來下人住的地方,進來時先是皺了皺眉,然後目光才落在念橋身上。

念橋哭過一回,眼尾還是紅通通的,看他眼睛像是含了一汪水,扯著他的衣角,嗓音細細軟軟。

「這些不必你操心。」傅晴明神色冷漠,「這一次聖上對你已是寬恕,你如此放肆,被關去詔獄也不足為奇。」

念橋心裡生氣,傅晴明說的是什麼話?不過原本他就沒對傅晴明抱有什麼期望。

「在狩獵場我派人去尋你,你不在帳裡,之後是七皇子帶你回來,你和七皇子去了哪裡?」

傅晴明如今在懷疑他?還是要拿他的話當供詞?念橋對上傅晴明冷冰冰的眼神,他雖生氣,卻不自覺地向後縮了縮。

「我擔心七皇子,便去找他,路上迷了路走不出來,後來碰到七皇子,是他將我帶出來的。」

念橋補充道:「七殿下不是刺客,晴明哥哥,你一定會還七殿下一個公道吧?」

念橋看著傅晴明,他伸手扯住傅晴明的袖子,想要聽到傅晴明的保證。

傅晴明在外一向名聲好,可是傳聞中那麼好的人,前世卻是沒有感情的殺人凶手,這樣的人真的斷的了案嗎?

好一會,傅晴明沒有應他,念橋有些失望,慢慢地鬆了手。

傅晴明突然開口道:「你在狩獵場,可有見過太子?」

見過了,念橋不知道傅晴明問這個做什麼,他已經對傅晴明失去了耐心,不想再回答傅晴明的問題。

「見過了,太子也去了,我為何見不到。」念橋屁股還疼著,他自己換了個姿勢,眼巴巴地瞅著旁邊的茶水,和傅晴明說了半天話,他嘴巴都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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