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車中密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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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明,我跟肅卿(高拱字)公之間有些誤會,那是我們之間的事情,不應該影響你跟他的正常來往,他很喜歡你,你就大大方方跟他交往,不用顧慮我。如果連這點涵養都沒有,那就不是我了。」

在車裡,張居正對況且正色道。

況且默然,他知道高拱和張居正發生沖突的緣由。

嘉靖帝病歿後,由首輔大人徐階負責起草遺詔和新皇即位詔書,他沒有找高拱,而是找來張居正跟他一起起草。

向來就自覺比張居正高一頭的高拱自然大為惱火,隻是礙於跟張居正多年的交情,沒有口出惡語,這在高拱已經很難得了。

此事按說張居正應該找高拱好好解釋一下,問題並非出自他的身上,這點芥蒂杯酒可釋,可是張居正同樣是傲嬌負氣之人,堅決不解釋,實則是不肯放低身段,兩人之間多年的友誼由此開始出現裂痕。

況且還是來到北京後才知道,張居正竟然是徐階的門生,隻不過是座師跟學生的關係,不是授業恩師,打個比方,張居正和徐階,就像他跟練達寧的關係,而練達寧和徐階就像他跟陳慕沙的關係。座師和授業恩師有著本質上的區別,一個是麵子,一個是走心。

在官場上,座師可能更有力量,因為一般的座師都是主持科舉的大儒,身份地位通常比授業恩師要高出許多。

「大人多慮了吧,大人跟肅卿公多年來共患難,一點小事過去就過去了。」況且笑道。

「你豈不聞可以共患難,不能同富貴嗎?」張居正笑道。

況且不敢再多言,這兩人間的事連皇上據說都感到頭痛,沒法為他們彌補裂痕。他一介白衣書生,人微言輕,說了還不如不說。

他看得出來,張居正不是很在意這件事,不然就不會采取不和解的態度,他們之間這種裂痕或許早就埋下了,不過是被這件事激發出來而已,隱情自然不得而知。

轎車在禦道上行駛,前後都是退朝後去往各大衙門的官員,兩人坐在車裡一時都沒說話。

「你說肅卿可比古之何人?」張居正忽然問道。

況且想了想,笑道:「這個不好比,畢竟沒有完全相似的兩個人,若是勉強比較的話,我倒是覺得肅卿公可比宋之寇準。」

「寇準?你未免高抬他了,寇準可是促使了澶淵之盟,建立社稷功勛。」張居正略微一驚道。

「當然兩人不完全相似,我說了,歷史上就沒有完全相似的兩個人,隻是勉強比較罷了。」況且道。

「好,你接著說。」張居正顯然對這位年輕的才子很有興趣,待他也很寬容。

「想當初寇準才氣風發,鋒芒畢露,善讀書又不守章句,治事精敏強乾,精力過人,經常覺得天下事不足為也,可是他卻缺少含蓄,甚至有時忘記君臣上下的禮儀,他一次在殿上因宋太宗不同意他的意見,就拉著宋太宗的袖子,不讓宋太宗回到內宮,連宋太宗最後對他也感覺無法容忍。肅卿公各方麵都跟寇準相仿佛,將來或許難免恃功淩主之禍。」

況且這是想到後來高拱不把神宗母子放在眼裡,說出最後一句話。其實現在許多時候高拱已是獨斷專行,就是隆慶帝也經常不得不屈己從之。

「嗯,你這樣一說倒是真有些像了。那麼我跟古時那位古人相像哪?可別用虛話恭維我,我可不依的。」張居正哈哈大笑起來,一部美髯在頜下飄拂。

張居正也有美髯公的美稱。

「大人像哪個古人倒是不好說,不過我倒是有個期望,就是大人能做王旦。」況且微笑道。

「王旦?真宗皇帝的名相,你太高看我了。不敢當,不敢當啊。」張居正又哈哈大笑起來。

「王旦跟寇準是進士同年,兩人同殿為臣數十載,王旦主相府,寇準主樞密院,共同輔佐真宗,鑄成一代盛世。大人跟肅卿公共同輔佐今上多年,現在雖沒有相府、樞密院的區別,可是在今上的心目中,估計一為首輔,一位次輔,徐相雖說還在首輔位上,但是真正的首輔次輔為誰,相信皇上心裡明白,眾多大臣心裡也是明白的。」

「你這就言之過早了。」張居正嘆道。

「大人請恕我胡言之過。」況且拱手道。

「這有什麼,咱們是私下說話,又不是在朝會上。不過對肅卿的評價你說的很對,可是對我卻估計過高了,王旦當年深得真宗崇信,帝眷甚隆,比寇準得君更深,要是用這個衡量的話,肅卿倒是王旦了。」

「肅卿公未必不能做王旦,隻是缺少了為相的雅量。宰相肚裡能撐船,肅卿公缺少的就是這個。」況且道。

「嗯,若說雅量涵養我決不缺,也好,就當你的話是勉勵之詞,看我日後能不能做得今日之王旦。」張居正掀髯笑道。

兩人接下來就是聊一些瑣事,張居正主要是想要了解陳慕沙的情況,連帶著問了些況且的個人家事,快到張府時,張居正忽然又道:「允明,我退朝時出來晚了一會兒,是裡麵的一位大人留住我,讓我轉告你,說皇上近些日子實在是太忙,過些日子一定會單獨召見你。讓你不要有被冷落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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