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商計(2 / 2)
沈青瓊不置可否。但其實真正創造它的人是裴琛。沈青瓊想著,還是她領了這份功勞吧。
劉浮弄對沈青瓊轉變了態度,他對這個小姑娘開始有些佩服了。「你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想法。」當真是聰明絕頂。
沈青瓊說:「這天蠶索是天下至韌至利之物,我花百金將它收著一直等到先生歸京。」
劉浮弄心中一震。
沈青瓊又取出一個沉甸甸的荷包,交給他,「我知道先生不慕錢財,可我還是備下了三百兩金,就是為了買先生一個手藝。」
劉浮弄打死也沒想到沈青瓊準備的這樣充分,「姑娘就認定了我?」
沈青瓊微微一笑,「因為我有自信能打動先生,也有自信先生能把鐵鐲打出來。」
他們素不相識,沈青瓊卻如此信誓旦旦,這讓劉浮弄吃驚。他想起了當初師傅於他算的命。竟然是一個姑娘嗎?
沈青瓊不說話,隻是安靜沏茶,容劉浮弄想想。
良久,劉浮弄收過了匣子和圖紙,「既然姑娘如此信任,在下又何必拂了你的意呢。」
如此,算是談攏了。
她說:「先生能在三月春獵前把東西做出來嗎?」
劉浮弄一愣,不解的看向沈青瓊,後者卻是看著他,一臉高深莫測。
這是不想細說了。劉浮弄點點頭,「我試試。」
沈青瓊笑著,起身對他福身,「深謝先生了。」
雨夜裡,意書坊裡依舊歌舞升平,齊牧為陪著紅顏知己吃酒。
他是個風流多情的公子,家世好長的也好,又願意為美人一擲千金,盛京裡的姑娘都喜歡他。他紅顏知己許多,光意書坊裡就有兩位。
紋竹與紋柚是一對親姐妹,她們兩個一個聲如杜鵑一個舞如驚鴻,又通琴棋書畫,很得齊牧為喜歡。
這會兒,齊牧為正在敞門廂房裡看樓底下的歌舞,紋竹與紋柚則陪他說話。
紋竹問他:「齊二哥又不去衙門辦公了?」
齊牧為吃一口葡萄,「那孫老頭把我撥到軍陣裡,叫我負責三月春獵的事,他們交接活,我趁這會兒來喝個酒。」
紋竹與紋柚起帕嬌笑。
這三人吃酒說笑,廂房外頭傳來一陣喝笑,又大聲又不優雅,聽著就能知道是個中年的男子大著嗓門:「我從蘇州特意繞回盛京來,沒趕上元宵也就罷了,如今我怎麼說也要見上鳴珂娘子再走。」
「我帶了拳頭大的夜明珠要送給鳴珂娘子,你們就幫我傳傳話吧。」
接著是幾位娘子為難的聲音。「確實是鳴珂娘子受了寒見不了人呀,我們還能敷衍你不成?」
「呂老爺呀,你通情達理一回嘛,你看這一圈的公子們都是想見鳴珂的,不也還是沒見著嗎?這樣吧,下次,下次您來,我一定安排鳴珂上台上舞一曲!」
……
房裡的齊牧為聽了回憶起來,就問紋竹她們倆,「那個鳴珂娘子,可是元宵夜得了清魁的那位姑娘?」
紋竹與紋柚竟是興致缺缺,悶悶嗯了聲。
齊牧為見此,樂得挑起眉,「怎麼了,不高興?吃醋啦?」
紋竹瞋他一眼,「我們哪裡敢吃齊二哥的醋呀,我們隻是不喜歡那位呂老板罷了。」
「嗯?為什麼?」
「他呀,是山東那塊的富商,雖然有錢又大方,可我們姐妹都瞧不上他。」
齊牧為哦了一聲,「為什麼?」
紋竹笑道:「姐妹們都喜歡文化人,那個呂老板沒讀過幾年書,又是地頭農漢發家,難免粗魯。」
紋柚笑話他:「偏偏他還特別喜歡附庸風雅,有空呢就來盛京教坊司裡看看歌舞,因著他大方也不鬧事,也有幾個娘子願意哄著他。」
「其實那呂老板收的都是不義之財。」紋竹壓低聲音與齊牧為八卦。
齊牧為果然來了興致,「怎麼說?」
「這要不看是你,我才不說呢!」紋竹討了個好,繼續說:「這是私密的事,知道的人不多。說那呂老板的錢,都是販鹽得來的!」
齊牧為笑容一滯,收了嬉笑,「販鹽?」
紋竹點點頭,「他老家那兒臨海,能製海鹽,再把海鹽偷偷運到各個州府低價賣了,久而久之就發了家了。」
齊牧為正了月要身,他板著臉說:「朝廷一直把著鹽權,私自販鹽這種事可不能亂說!」
紋竹道:「我自然明白,也沒亂說,我告訴你的,都是我自己耳朵真真切切聽來的。」
旁邊的紋柚也說:「姐姐說的都是真的。大約是三個月前,那呂老板找我與姐姐聽曲,他那時候好像情緒低落,點了許多酒,喝的酩酊大醉,他說……『要等這畝海地曬了鹽就好了』什麼的。」
她搖著扇子說:「我們雖然是小老百姓,卻也知道私販鹽權這種事情是要殺頭的,就留了個心眼,所以記得真真切切。」
齊牧為聽了良久不語,好久他再問:「你們可與別人說這個?」
紋竹紋柚連忙表示:「找誰說去?我們姐妹倆有什麼大事都是頭一個找公子的。」
齊牧為垂下眼皮,把玩著酒盞再次沉默。
最後,他起身離去,「我那還有事,你們先喝著。」
紋竹與紋柚眼看他走遠,相視一笑,舉杯共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