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人這一輩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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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裴薄樓不過是個跟在皇兄身後的臭屁蟲,十八九歲的年紀,貓狗都嫌。

他是當年的德妃,也就是如今的太後所生,隻可惜生不逢時,受星象所累一直養在宮外行宮裡,每逢大宴才有機會回宮。

他養在民間,又沒母妃父皇教管,因此格外放脫,那一代的盛京紈絝子弟中,他當數翹楚。

裴薄樓遇見歐陽慎的那天,天高氣爽,揚柳依依。

他與一群世家子弟在護城河邊釣漁,他嫌天氣實在太熱,便決定要回府去。小銀子殷勤地給裴薄樓擦汗,卻被他不耐煩地揮開。他跳上馬車,掀簾欲入,卻被眼前的一幕驚了個措手不及。

十六七歲的姑娘膽怯怯的坐在他的馬車裡,墨發散落不飾一物,白皙桃腮的臉上綴著一雙波光粼粼的杏眼。她見到他時明顯是一嚇。

裴薄樓愣了愣,隨後看見她穿著的大紅嫁衣,熱烈驚艷。

裴薄樓還沒反應過來,然後後頭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裴薄樓回頭看去,是十幾個家丁打扮的年輕仆人。

他們也瞧見他了。

為首的家丁上前對他作揖,「敢問公子可有見到一位穿著嫁衣的姑娘?」

馬車裡的歐陽慎心髒驟停,抓緊了一袖。

裴薄樓撇了眼馬車,竟道:「什麼嫁衣不嫁衣的,沒見過。可是你家新娘子跑了?」

為首的家丁皺眉,「公子慎言。不過是府上一個為我家姑娘試穿嫁衣的丫鬟,見財起意挾了嫁衣跑了。」

裴薄樓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那那位丫鬟可真歷害,穿著厚重的嫁衣,你們幾個大男人竟追不上。」

家丁道:「那丫鬟學了些手腳罷了。」他看了看裴薄樓身後的馬車,「不知公子可否介意我等看看您的馬車?」

歐陽慎心下一緊。就聽裴薄樓說:「介意,我非常介意。」

家丁也知是這個結果,隻能自報家門,「我家大人是太仆寺卿歐陽大人,還請公子行個方便,交個朋友。」

「嗬嗬,」裴薄樓啪地一下打開折扇,「太仆寺卿也不是什麼大官。」

「你——」這家丁惱羞成怒正要喊叫,誰想對麵馬車下的小廝先跳起來。

小銀子尖著嗓子說:「大膽!爾等習民也敢在七皇子麵前放肆!」

歐陽慎與家丁們皆是一震。

「什麼?」大家丁看向馬車上的少年,錦衣華服,繡的竟是九蟒。

他們當下雙腿一軟,跪倒一片,「小、小的有眼無珠冒犯殿下,請殿下恕罪!」

裴薄樓冷笑著,啪地收起折扇,轉身鑽進馬車,隻留一聲:「滾!」

那些家夥伏身叩謝,很快就一溜煙跑了。

馬車內氣氛尷尬。

歐陽慎往另一邊挪了挪,意在運離裴薄樓。裴薄樓見此,挑著眉,偏要盯著她看。

歐陽慎被他盯的臉熱又尷尬,訥訥出口:「多謝九皇子相救。」

裴薄樓笑了笑:「本皇子還以為是哪個愛慕於我的姑娘,不害臊的鑽到馬車裡,急著要做本皇子做新娘子。」

歐陽慎見他一臉戲謔,連忙別過臉,「九皇子誤會了,民女隻是一時情急,迫不得已才躲到這兒來,並不知這是您的馬車,請九皇子恕罪。」說著就要跪下。

「哎哎哎,」裴薄樓阻止她,「本皇子既出手相助,便是沒怪罪你。倒是你呀,竟敢挾帶嫁衣出逃,本皇子要把你帶到開封府去。」

「不要!」歐陽慎大驚失色,「求您別這樣。」

「哦?」裴薄樓說:「為何?」

歐陽慎猶豫半刻,這才說:「我其實是歐陽家的大姑娘,我繼母要把我嫁給景大人做續弦,我不樂意才趁亂跑了。」

裴薄樓道:「原來你是逃婚!」

歐陽慎說:「我繼母不安好心。什麼景大人景小人的,我都沒見過他,還比我大九歲,管他是權勢滔天還是萬貫家貫,我才不要嫁。」

裴薄樓驚於她的敢想敢為,「你逃婚,這場婚事辦不了,你的名聲你不要了?」

誰想歐陽慎竟說:「我家裡那麼多姑娘,自有人想嫁,我權當給她們一個機會咯。」

「你爹娘不打你?」

「不過是打十幾個手板子,關幾個月禁閉罷了,受一時苦難可逃過不樂意的婚事,何樂而不為」

裴薄樓看她無畏無懼的樣子,有一絲欣賞。「好,」他點點頭,「那你要去哪兒?本皇子大發慈悲捎你一程,免得你又被你家仆人抓了回去。」

歐陽慎驚喜地看向他,見他臉上不似開玩笑的,便試探地說了句:「懷英巷?」

裴簿樓當即朝馬車外喊了句:「去懷英巷。」

外頭的小銀子架馬,「好咧!」

歐陽慎開懷而笑,她對裴薄樓說:「九皇子恩情民女銘記於心,永世不忘,日後必當重謝。」

裴薄樓不屑。他的行宮裡什麼奇世珍寶沒有?他轉轉眼珠子,調戲歐陽慎道:「本皇子可算是教你一命?」

歐陽慎點頭,「自然。」

「教命之恩當以身相許,不如你隨本皇子回行宮吧,正好做新娘子。」

歐陽慎一愣。她看著俊毅壞氣的少年,不羞反怒,她扭過頭,「九皇子慎言!」

「哈哈哈。」裴薄樓拍扇大笑,「逗你玩罷了。」

歐陽慎咬咬牙,自縮在角落裡不說話。

不過後來裴薄樓永遠也忘不了這天,他的馬車裡突然有了位美貌大膽的新娘子。他總是自戀的想:這就是緣分啊,她穿著嫁衣偏偏躲到了他的馬車裡,不就是說明她注定是他裴薄樓的新娘子嗎?

瞧瞧,上天都是安排好了的。

裴薄樓再見到歐陽慎是在三個月後的官宴上。他皇祖母過大壽,裴薄樓進宮獻禮。

他一早就纏著他七皇兄訴苦,「皇兄你已經兩個月都沒去看我了。」

他與七皇子一母所出,雖一個在宮內一個在宮外,他們兩的感情卻十分深厚,七皇子性格沉穩卓爾不群,裴薄樓常跟在他後頭做些小事。

這會他跟著平日裡的朋友在禦花園投壺,這種玩樂的事他最是精通的,幾輪下來他便撥得頭籌。

有位公子過來對他說:「殿下,你這般歷害,恐怕全大楚都沒對手了。」

裴薄樓哼了一聲,這種虛名他要著乾啥?這人馬屁拍得真不精湛。

「不如殿下去那邊比一比?那邊有位姑娘投的好準頭,連丹陽郡主都不是對手。」

裴薄樓挑眉,來了興致,「連丹陽也打不過?」

「正是。」

裴薄樓有些猶豫,有人就說:「我還聽說歐陽姑娘長得美若天仙,殿下,您就帶我們去長長眼吧。」

眾人哄笑,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裴薄樓皺眉,「誰?」

「歐陽大人家的大姑娘,聽說甚為美麗。」

歐陽裴薄樓低聲喃喃,隨即腦中閃現那日馬車裡穿著嫁衣的姑娘,恍然大悟。

裴薄樓領著人張揚地朝西邊集聚在一塊兒姑娘們走去,他往人群中搜索,果真看見了在中央正投壺的她。

他們這群人浩浩盪盪的,眾人見了皆是一嚇,這些個姑娘同歐陽慎一起,朝裴薄樓行了禮,「臣女見過九皇子殿下。」

裴薄樓頷首,「多不必多禮。」他打量著那位姑娘,穿著湖藍色撒花的廣袖裙,雖沒那日紅嫁衣那般驚艷,卻也是看得過去的。

裴薄樓挑眉,仿佛是第一次見到歐陽慎,他問她:「你就是那個打敗了丹陽的歐陽家的姑娘?」

歐陽慎定下心來,規矩回禮,「臣女歐陽慎,不敢托大,不過是進宮前拜了拜觀音娘娘,討了些運氣罷了。」

「哼哼。」裴薄樓差點沒忍住笑出來,他走過去拿起羽矢,說:「本皇子要與你比一比,你敢應嗎?」

周遭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那些姑娘驚訝不已。九皇子可是盛京裡頭一份耍樂狀元,這投壺還需要比嗎?結果可是顯而易見的。

果然,歐陽慎拒絕,「小女拙技,難登大雅,誰都知殿下神通廣大無所不能,小女子認輸。」

裴薄樓當下就不高興了,「你瞧不上本皇子?」

歐陽慎連忙搖頭,「臣女沒有!」

裴薄樓哼一聲,「本皇子非要叫你比,若你贏了,本皇子就將方才得的那塊和田玉給你;若你輸了,就大喊三聲『丹陽郡主是盛京第一報壺手』,怎麼樣?」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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