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金佛(1 / 2)
漆黑的門戶內,是一片開闊的天地。
有風,但不知是從哪裡吹來的。
有光,也不知是從哪裡散出的。
封逸站在這片開闊的天地之中,放眼四下,卻才見此地竟是一處極為高大寬廣的地宮。
高足有百丈,長寬不知多少。
腳下是青灰色石板鋪就的地麵,遠近有百餘根粗達三丈的高大龍柱。
青石雕刻而成的神龍威風凜凜,霸氣十足,且活靈活現。
封逸曾在杜子仁的生平中觀瞧過真龍體態,而今再看這龍柱上雕刻的神龍,竟恍惚間,以為是真龍盤繞其上。
不管是那龍形、龍威,還是龍意、龍勢,竟都與真龍一般無二。
唯有體表的顏色是青石的灰敗之色,壞了真龍的韻味。
韻味雖壞,那讓人一望便不由得心神震撼的觀感卻一點兒也不壞。
封逸看得心神搖波,似覺那龍形龍勢,與自己所習練的八卦遊龍掌頗有相合的意味。
心想:「隻有合了龍形龍勢的八卦遊龍掌,才算是真正的八卦遊龍掌。我的掌法雖很熟練,卻終究是不得龍意,難得大成。」
有心停留此間觀摩龍雕,但心中對師父的牽掛越來越重。
封逸收回了目光,沉心思索地圖,比對自身所處的方位。
確定了路線後,抬頭看向右前方。
「往那個方向走,橫穿三處殿堂,便是師父所在的地方。」
念頭一轉,忽想:「這裡既是梟吳祭壇,竟沒有一點兒祭壇的模樣。」
確實沒有祭壇的模樣,好似一處巨人所建造的地下殿堂。樓台相連,彼此貫通,阻絕了外界,自成一方天地。
封逸運起追風術,徑往前奔。
正行間,忽然看見一物,不由得心神一顫,停下了腳步。
身前的青石地麵上,躺著半截殘屍。
是盜首螈。
隻有上半身,腹下是一灘尚未凝結的血泊。
盜首螈乃太古遺種,數量極少,便是妖獸億萬的靈霧山脈,怕也再難尋到第二隻來。
所以,封逸確定這隻盜首螈,定是先前自己遇到的那一隻。
「沈璿拿走了檮杌陽精,它追殺沈璿去了,怎會死在這裡?」
轉念又想:「莫非它追殺沈璿,一直追到了這裡來?」
盜首螈既死,沈璿定還活著。
封逸心頭大喜,再看盜首螈的殘屍。
斷口並不十分平整,不似被利刃橫身斬斷。傷口處外翻的皮肉上,竟還掛著些微淡藍色的冰晶。
「難道它的下半身是被寒潮凍碎的?」
有此發現,封逸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來。
他似乎推演出了盜首螈遭遇到了什麼。
「它追殺沈璿至梟吳祭壇外,忽遇寒潮,然後就逃進了祭壇內,躲避寒潮。可是慢了一步,上半身進了來,下半身卻被寒潮凍成了冰晶,碎裂在祭壇外。」
言念及此,又想起那八臂魔神的話來,「他所在的破廟乃是祭壇的入口,可為何他會說我是他三千年來碰到的唯一一個人?」
「難道……入口不止那一個?」
心起疑雲,卻知此時並非思慮這些的時候。
再看四下,卻隻有堅硬的青石地麵。
地麵上沒有灰塵,自然也沒有腳印。
沒有腳印,自然也無法辨查出沈璿逃進祭壇後,往哪個方向去了。
封逸很擔心她的安危,同時也很擔心師父。
想了想,還是咬緊了牙關,選擇先去拯救師父。
繼續朝右前方狂奔。
殿堂很大,封逸奔了近一刻鍾,才終於到邊。
寬厚且高大的青石牆壁,散發著沉鬱且古樸的蒼涼之氣。
封逸急掃左右,見三裡外的牆壁上,有一座高大偉岸的石門。
當即跑了過去。
石門緊閉,封逸推一下,沒能推開。
「好重。」
他抖了抖雙臂,深吸一口不算清爽的空氣,傾盡了全力再度去推。
「咯吱……」
石門搖晃,卻依舊堅挺。
封逸眉頭大皺,「難道需要機關開啟?」
移目左右,並無機關。
再回憶地圖,比對方位,自己所站立的地方,正是地圖上走出這座殿堂的唯一路徑。
可為何這石門推不開?
封逸心急如焚,連翻再試。
還是無果。
「既然推不開,那就劈碎了你。」
封逸發起狠來,自玄囊內取出一柄二品玄刀。
這是他自霸刀門吳師兄幾人的手中搶來的,本有三柄,在與項靈竹拚鬥時損壞了一柄,而今還餘兩柄。
看石門那模樣質地,應該是尋常青石。隻是大了些,厚了些而已,想來並不如何堅固。
封逸自忖,憑著手中的二品玄刀,加上自己那狂暴的神力,定可將其斬碎。
可一刀斬過,火花崩散,「鐺」的一聲響起,玄刀竟然自中斷了。
而石門,依舊如常,甚至連印痕都沒被劈砍出來。
封逸愣住了。
「不對,沈璿被盜首螈追殺到這裡,她是怎麼出去的?」
封逸再看地圖,除卻這一個門戶外,這個寬廣的殿堂再無第二個出路。
「難道沈璿沒進來?」
憂心又起,瞥眼間卻見一點血跡,灑落在身前三丈外的青石地麵上。
血跡隻有水滴那麼大,若不仔細觀瞧,很容易誤以為是青石上的一個小凹坑。
封逸走到血跡旁,探手沾了點放在鼻前聞嗅。
「是人血。」
血腥味聞多了,也就能分辨出人血與其他生靈血液的細微不同來。
封逸殺得人不少,見得血也不少,自然能分辨出這些微的不同。
「難道是沈璿的血?」
封逸眉頭大皺,急掃身外,又見一點血跡落在不遠處。
尋著血跡一路走下去,一直來到半裡外的一根粗大龍柱旁。
龍柱下,血跡頗多,顯然流血之人在這裡待過很長一段時間。
「她呆在這裡做什麼?」
封逸以為,這個流血之人,定是沈璿。
抬頭上望,但見龍雕與之前所見的龍雕基本一樣。
或有些微不同,也隻是龍形、龍勢的微小差別。
這些龍雕乃是人為雕刻而成,哪怕出自同一人之手,也不可能雕刻得全都一模一樣。
這些細小的差別,本不足以引起封逸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