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是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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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逸痛哭失聲,撕心裂肺,直至昏迷。

醒來後再哭,一邊哭,一邊放聲咆哮,怒罵蒼天。

可這終究是徒勞,事已至此,罵誰都沒用了。

「沈璿,你別忙走。等等我,我這便來陪你。」

封逸右手抱著洛冰的殘屍,左手高高舉起,攥指成拳,狠砸自己的前月匈。

狂暴的元力經由鐵拳擊打回自身,封逸沒能忍住悶血,張口噴出。

一拳不死,再打。

兩拳、三拳、四拳……

也不知打了多少拳,可自己就是不死。

迷茫混亂之中,耳邊忽又響起師父辛黎的呼喊:「逸兒,逸兒……你難道忘了父母的大仇?仇恨未報,你怎能輕易便死?」

封逸停住了捶打,望著洛冰的殘屍,怔住了。

良久過後,才低聲道:「沈璿,你千萬要等我。等我給父母的大仇報了,給師父妥善安置好,我便去尋你,好嗎?」

可懷中的殘屍再也不能說話了。

耳邊隻有辛黎的呼喊在回盪,不時還摻雜著幾聲小灰的鳴叫。

……

靈霧山脈,不知名矮峰上,兩人並立。

一人挺月匈於前,凝視山下濃霧,眸中寒光泛濫。

他約莫二十七八歲,身著錦布長衫,英俊飄逸,頗有大家公子之風。

另一人也是個男子,身著黃布短袍,手提一柄銀光爛爛的長劍。算不上俊俏,隻能說是容貌平常。大約三十五六歲,半步於錦衣男子身後,後脊微躬,麵掛謙卑。

「張執事,你確定此陣能困得住項靈竹那個死丫頭?」錦衣男子沉聲詢問。

被喚做張執事的黃衣男子聞言後忙道:「大公子,此陣的陣旗乃是出自海長老之手。雖然是他老人家隨手煉成的玩物,但其自有玄妙效用。莫說項靈竹那賤婢隻是通玄境初期修為,便是隨她一起來這靈霧山脈的蔣狗賊,若是入了陣中,也必難自那重重幻象之中超脫出來。」

錦衣男子「恩」了一聲,點頭道:「海長老精於煉器這確實不假,隻是你我修為有限,怕是難能盡出這陣旗的妙用……」

他話語還未說完,便被張執事恭聲打斷,「大公子將入通玄中期,屬下也已是通玄境初期修為。你我主仆合力,那項靈竹即便是玄榜第三的天才高手,也必難敵得過我們。況且隨她一起來此的蔣狗賊已死,她還身負重傷,屬下實在不知,大公子為何還這般謹慎,非要用陣法來困殺她?不若直接動手,豈非乾脆利落?也省了這許多麻煩。」

錦衣男子輕聲一笑,轉身看向張執事,「你個下人懂什麼?誰說本公子要殺那項靈竹了?」

「不殺?那項靈竹乃霸刀門門主項傾的愛女,實乃我天劍宗之大敵,而今照麵,她又身負重傷,如此良機,豈能不殺?」張執事眉頭緊皺,頗有不解。

錦衣男子看著這個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奴才,長聲一嘆,搖頭道:「你這奴才,忠心不缺,做事的能力也有,就是不愛動腦筋。你若一直這樣下去,可教本公子還怎麼提拔重用你?」

張執事神情一緊,忙躬身道:「屬下魯鈍,還望公子解惑教導。」

「項傾篤愛項靈竹不假,他霸刀門是我天劍宗的大敵也不假。可死了的項靈竹,哪能有活著的項靈竹價值大?」錦衣男子說著,嘴角邊不由自主地浮起了一抹淺淡的冷笑。

他目光深遠,似乎已窺見了擒獲項靈竹後,於己該有多大的利處。

張執事果真是個不愛動腦筋的愚鈍莽夫,聞得此言,眉間的疑雲仍舊不散。

錦衣男子見他如此模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探手曲指在他的腦袋上狠狠敲打了一下,「死了愛女,項傾固然大怒,但不管他怒與不怒,於我又有何益?可若是將項靈竹生擒了回去呢?屆時我伸手跟他項傾索要一枚五品聚元丹,你說他給是不給?」

張執事恍然大悟,「妙極,妙極!還是公子思慮得遠,真教屬下佩服得五體投地。」

沒人不愛奉承的話,那錦衣男子自然也不例外。聽著大拍的馬匹,神情愈顯倨傲狂放。

但狂放過後,他又不禁心想:「自打二弟的修為超過我後,宗內分發的修行資源傾斜得愈發嚴重了。莫說五品聚元丹,便是三品聚元丹,我一個月也才隻有三枚而已。可二弟呢?一個月十枚,遠超我三倍還多。長此以往,我的修為豈非要被他越拉越遠?」

此念方起,嗔怒便生,「哼!不管怎麼說,求人不如求己。將來的玄修之路是乘風順水還是逆水行舟,全憑自己爭取。隻要用項靈竹的賤命跟項傾換來五品聚元丹,不用兩個月,我的修為必將反超二弟那個癡子。」

「你確定項靈竹會經過此地?還有她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那姓蔣的好賴也是通玄境後期修為,怎會輕易身死?」錦衣男子回正了心神後,沉麵問道。

「屬下跟隨那賤婢走了好一段路,瞧出了她是要離開靈霧山脈,回返霸刀門。此時正是一年內迷霧最濃的時候,她孤身一人,必不敢隨意亂行。」張執事恭聲回答。

錦衣男子點了點頭。

張執事繼續說道:「至於她身上的傷嘛,屬下也細細打量過,好似被妖獸所傷。想來定是她與蔣狗賊二人遭遇了強大玄獸,蔣狗用自己的命換了那賤婢負傷逃出。」

「那姓蔣的雖然屢次與本公子為難,但也不可否認,他確實是個忠義之士。唉!若是不死,將來也未必沒有改換門庭,加入我天劍宗,為本公子效力的可能。」

錦衣男子長聲一嘆,隨即說道:「既然幻陣早已布好,咱們也別在這多耽延了,這就去陣內守著吧。」

說罷邁步欲行。

可才抬腳,便被張執事恭聲喚住。

「大公子莫要著急,既然您有心生擒那項靈竹,何必還去陣中與她糾纏,徒費元力?那幻陣玄妙之極,外人入得內裡,如不識陣道路徑,必被幻象蒙蔽,難能自拔。項靈竹那賤婢剛與強大玄獸遭遇過,此間心神動盪,所思所想必都是那玄獸。一腔憤怒怨恨若被陣法牽引,自然會幻化出那隻強大玄獸的形體來與其鏖戰,耗費其元力。咱們隻要坐守此地,等她元力耗盡,屆時再去,豈非手到擒來。」

錦衣男子另有擔心,說道:「此地畢竟是靈霧山脈,如若她元力耗盡昏暈了過去,反被誤入陣中的妖獸所殺……」

張執事擺手道:「公子放心,此地距離五族大能圍捕異獸的所在並不太遠。異獸氣息發散,這方圓五十裡內,早就沒妖獸了,甚至連毒蟲毒物都難能尋到一隻來。」

錦衣男子聞聽他如是說,心中再無擔憂。

不無贊賞地看了一眼張執事,隨即笑道:「也好,咱們主仆兩個就在這兒等著。」

說罷,盤膝坐了下去。探手自月要間玄囊內取出一壇老酒,拍開了泥封後,自顧暢飲。

……

矮峰下,濃霧中,密林內。

項靈竹藍衣破敗,嬌軀之上傷痕累累。一邊拖著傷體艱難邁步,一邊呶呶大罵:「天劍宗的小王八蛋,姑奶奶記住你了。等姑奶奶回去,定要派遣高手去擒了你來,折磨百日。然後再將你抽筋扒皮,挫骨揚灰。」

罵著罵著,忽見明光一閃,眼前的濃稠迷霧竟然散去了。

定睛細瞧,卻是一片平坦曠野,艷陽在天,寒風在地,長草搖波。

「咦,來時沒見到這片無霧之地啊?」

姑娘娥眉微蹙,忽似想到了什麼,驚道:「莫非這裡又是什麼強大玄獸的領地?」

揣著小心,再看荒野,卻見天光下,一個身穿黑衣,手提寬厚重刀的少年,正托著一張笑臉,冷意森森地凝視著自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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