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白流韻(1 / 2)
「什麼小灰?」陳玲不明白封逸為什麼忽然說出這麼個名字來。
封逸眉頭微皺,搖頭道:「不可能,小灰膽小得連麻雀都害怕,怎麼可能發出那樣一道比異獸吼聲還狂猛一些的叫聲。」
自言自語過後,適才想起陳玲的問話,當下說道:「小灰是我師父當年養得一隻雜毛鳥兒,也不知是鷹還是雁,反正膽小如鼠,連麻雀都害怕。」
說完又想起此間不是該閒聊這些的時候,忙回正心神,說道:「你怎麼看?」
他所問的,自然是三玄城當下的局勢,以及該當如何應對。
陳玲怎能不知此問何意,想了想,說道:「我這就去孔家商會,請靈夫人出手幫忙。」
封逸抬手將她攔住,「你留下調遣府內護衛,安撫城中民心,同時做好戰鬥準備,我去孔家商會。」
陳玲也不跟他客氣,點頭道:「好,如果……唉,算了。」
姑娘本想說,『如果靈夫人不肯援手,封大哥,你便自己逃生去吧。三玄城是我爺爺跟父親、大伯他們努力一輩子才拚出來的基業,我不能就此讓它覆滅,哪怕是死,也要跟它死在一起。』
可這兩句話,她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來。
事態緊急,封逸沒功夫計較陳玲沒有說出口的話究竟是什麼,抬了抬手,轉身便行。
獸吼之聲越來越響,萬獸奔騰以及飛禽振翅的轟鳴也越來越近,城中萬民早已聞聲而起,推開窗戶,打開房門,探首觀瞧。
街道上,城主府與公孫家的護衛提刀握劍,個個神情緊張,麵容沉凝。但見有人探頭出來,便忙冷聲喝道:「回去,關門閉戶,不準出來。」
眾人哪敢違抗,連忙回屋噤聲。
封逸踩踏屋頂,身法急運,不一時便來到孔家商會門前。
商會內裡沒有燈火,也沒有人在,似乎依舊沉睡在這本該靜謐的冬夜中。
封逸邁步近前,抬手拍門。
剛拍了一下,忽聽腳步聲起。
轉身回望,正見一中一少,兩個白衣女子聯袂而來。
「白宗主?」
封逸麵起詫異,問道:「你怎會在此?」
中年婦人風姿綽約,雖不如孔縹緲那般驚艷絕色,卻另有一股子渾然天成的媚意。
白衣少女卻顯得平庸許多,容貌不醜也不美,隻是中等。不過身材高挑,竟比公孫怡與沉璿還要高出半個頭去。
前凸後翹,手中提劍,月要間盤著一條白骨軟鞭,眉眼含煞,冷若冰霜。
此二人正是孔縹緲口中的白家母女,卻也是封逸的故人,天葉宗的宗主白流韻,以及其親傳弟子,白泠。
隱龍山附近共有九宗,天葉宗便是其一,宗內皆是女子。宗主白流韻修習一門媚術,端地邪詭不堪,能通過床笫之事來提升自身修為,非是正道。
故此,在龍隱宗時,封逸極是看不起天葉宗眾人,認為那隻是一處汙穢場所,比較青樓窯閣還不如。
但當龍隱宗之變發生時,天葉宗的宗主白流韻竟當眾站起來為封逸說話,並在沉落楓之後直言當年鄭大虎迫害封逸的師父辛黎之事。
自那以後,封逸對天葉宗的看法便有了些微改變。
是好?不是。
是壞?也不是。
就是那種介乎於好壞之間,不明不白的看法。
沒曾想今日竟在這裡遇到白流韻師徒二人,封逸心中的詫異,可想而知。
白流韻依舊是那麼的跅弛盪然,笑看封逸,媚眼含春,「呦,原來是封少宗啊。茫茫西境,咱們竟能在這三玄城相遇。您瞧瞧,這真是天大的緣分吶。」
如筆筒般直立在她身旁的白泠依舊麵無表情,隻是澹澹地望著封逸,目光之中沒有絲毫故人重逢的驚喜。
封逸抱拳為禮,笑道:「確真是天大的緣分。」
說罷,似想起什麼,眉頭陡皺,「白宗主在此時來到三玄城,當真不是時候。而今獸潮將至,三玄城岌岌可危,白宗主與白少宗還是快些走吧,千萬……」
不待封逸把話說完,白流韻已插口道:「原本是要來辦些事情的,沒曾想竟遇到這等罕見的危險。既然獸潮將至,封少宗還留在城中做什麼?何不與我師徒二人同去?」
封逸搖頭道:「在下此時已非龍隱宗少主,白宗主喚我封逸就行。」
說著神色一正,「三玄城乃友人故土,她不肯離去,打定了注意要拚死守城。我雖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卻也不好做那等舍棄朋友,獨自逃生之事。」
白流韻掩唇輕笑,嬌軀微顫,春色滿地流淌,「嗬嗬……封少俠此舉確乃大義,想必你的那位友人定是個極美麗的姑娘。郎才女貌,死生契闊,當真是人間佳話。既如此,封少俠該當陪在她身邊才是,又來這孔家商會做什麼?」
封逸沒理會她前一句的浮浪話語,回望了一眼依舊門戶緊閉,燈火不顯的孔家商會大樓,說道:「三玄城有變在先,而今城中已無太多守備力量,怕是難能抗禦住獸潮的沖擊。我此來正是為了向孔家商會求助。」
「求助?」白流韻蠶眉輕挑,「封少俠怕是難能求得孔家商會的援助了。」
「此話怎講?」封逸急問。
白流韻理了理被夜風吹亂的薄衿,手指撥弄間,春色若隱若現,惹人浮想聯翩。
封逸早知此女行為不羈,並不以為意,隻是焦急地等著她解釋剛才話語的意思。
白流韻並沒有讓他等太久,理完了衣襟後,一邊輕挑鬢邊長發,一邊說道:「靈夫人與徐管事已經出城去了,此時怕是已到了靈霧山脈深處。而今的孔家商會,內中怕是連一位內息境玄修都尋不出來。」
封逸的心裡「咯噔」一聲,暗道:「這可如何是好?」
轉念又想:「她剛來三玄城,又怎知孔家商會的事情?」
白流韻師徒二人的衣著雖很光鮮潔淨,神色也與往常無甚太大差別,但眉宇之間多少都掛著一些疲累與風塵之意。
由此可見,她二人定是趕了很遠的路,並且才剛剛來到此地。
心起疑惑,便直言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