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少陰(2 / 2)
而今別無他法,隻能試一試了。
想到便做,不做絲毫猶疑。
分散心神,收回命火。繼而再以意念控禦元力,強行將其中的少陰之氣剝離。
元力與少陰之氣相融甚密,非一時之功能夠完成。
封逸略一試驗,便已估略出了個大概來。
「如若想要徹底將少陰之氣剝離出去,至少也得閉關十天半個月才能功成。」
此時自然沒那麼多時間來供他如此作為,好在體內的傷患大多在黑煙的擴散下被治愈。雖然梁木的長劍還插在月匈前,劇痛依舊在,卻並不十分影響行動。
為今之計,還是先擺脫這危險的局麵才是。
言念及此,封逸便收回了意念心神,暗暗凝神聚力,同時細察鄭流雲的站位與神情。
這一切說來緩慢,實則隻在片刻之間。直到封逸起身,距此也才過去三五個呼吸的時間而已。
鄭流雲收回贊賞梁木的眼光,再看封逸,嘴角含著譏嘲的笑容,問道:「那東西現在何處?」
封逸此時所表現出來的模樣乃是被黑煙所控的陰傀,自然會對『主子』的問話無有不答。
當下扯謊道:「在公孫家小院。」
鄭流雲眉頭微皺,「公孫家小院?那是何處?」
「少主,此賊曾是公孫家的銀甲衛,被公孫家的怡小姐賞了一座小院棲身。」梁木在旁解釋。
鄭流雲恍然,繼而扭頭看向梁木,說道:「速速引路,去公孫家……」
『家』字方剛出口,忽然心生警兆。
鄭流雲連忙旋身橫移,卻終究是慢了半瞬。
封逸的手刀,已攜裹淩厲之勢,橫劈而來,正中其左臂。
「啊……」
鄭流雲慘呼摔倒,左臂自中斷折,斷口平滑,如被利刃砍斫所致。
封逸不待其多做喘息,已猛地飛撲上前,揮拳狠砸其頭顱。
鄭流雲慘叫著見封逸的身影遮天而落,頓時亡魂大冒,連忙壓製住左臂傷口處的劇痛,扭身躲閃。
他的身法本就迅捷奇詭,如同鬼魅飄浮,而今逢此生死危難之際,更是爆發出了往日所不曾有的強大潛能。
「呼……」的一聲,如同勁風吹過。但當封逸撲身落地之後,鄭流雲的身影已然化作一道殘霧鬼影,飄到了三丈開外。
立定之後,鄭流雲麵色蒼白,嘴唇顫抖,凝視封逸,滿臉不可置信。
「你……你怎能超脫我的陰傀之術?」
封逸冰冷一笑,並不答話,雙腳後踏借力,再度前沖。
鄭流雲的陰傀之術失效,左臂又自中斷折,自忖再也不是封逸的敵手。
甚至連控禦公孫飛熊前來回護自己都給忘記了,隻發一聲喊叫,扭身化作鬼影,急飛沖天。
封逸踏地縱躍,可方剛躍至半空,便見那鬼影倏忽散去,化作了滿天黑霧,乘著夜風,飄然無蹤了。
「小畜生,奪印斷臂之仇,日後老子定當百倍奉還。」
鄭流雲的厲叫聲回盪在幽暗的夜空下,飄忽東西,往來南北,無可捉扌莫其究竟身在何處。
封逸急掃四方,隻待聲音散盡,自己的身影落至地麵,也沒能尋到鄭流雲的蹤跡。
「他媽的!」
封逸大罵連連,心下惋惜至極。自己的狂暴突襲雖然完美無瑕,卻終究沒能留下鄭流雲,隻壞了他一條臂膀。
「唉!又被這個隱患給逃了。」
封逸無奈長嘆,但是梁木的長劍依舊插在月匈中,雖不再流血,卻很是疼痛。
當下探手將長劍抽出,同時自玄囊內取出一粒療傷丹,吞服過後,才移動目光,看向愣在原地,瑟瑟發抖的梁木。
「老……老大,您……您聽我解釋……我……」
「噗呲」一聲,梁木的頭顱如同飛石般,旋飛出冷府,落至院牆外的黑暗之中。
汙血自他的脖頸處狂噴,如噴泉般,離體三尺猶不絕沖勢。
封逸甩手丟下染血的長劍,繼而扭頭看向依舊木訥立在一旁的公孫飛熊。
莽漢的臉麵上籠罩著濃濃的黑煙,不問可知,依舊在鄭流雲的陰傀之術的控禦之下。
該當如何解除這陰傀之術的控禦?
封逸嘗試著將命火調至左手掌心勞宮穴中,繼而發散出火氣,滲入到公孫飛熊的體內。
火氣撩撥,黑煙呼呼散去,公孫飛熊體內受黑煙同化後的至陰元力也如封逸一般,紛紛化作了烏黑的少陰元力。
至陰化少陰,不僅僅喚醒了公孫飛熊的神誌,更斬斷了鄭流雲陰傀之術的控禦能力。
隻是公孫飛熊並非封逸,並非命火之主,焉能承受得了那足以焚盡天地萬物的狂暴火氣?
火氣不僅喚醒了他沉寂的元力,更損傷了他的丹田與周身各處穴竅。
狂暴的元力自其破損的丹田與穴竅洶湧散出,受不得夜風吹拂,紛紛如煙而去。
公孫飛熊悶哼一聲,癱倒在地,雙眼緊閉,麵容扭曲,顯然痛苦已極。
封逸並未料到竟會有此情況,頓時大駭。但當他俯身將公孫飛熊攙起時,卻才發現他那一身強橫的修為,竟已散了個乾乾淨淨。
而今的公孫飛熊,已不再是通玄境大能,隻是個丹田被毀,毫無修為的頹敗中年漢子。
白發自其兩鬢生出,本還如刀削斧劈般的麵龐,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敗蒼老。
封逸大起歉仄之意,但念頭一轉,暗想:「如此也未必不是好事。」
這是他站在陳玲的立場上去想的。
可若站在公孫怡的立場,這並不是什麼好事。
封逸搖頭長嘆,著實不知日後該如何去麵對公孫怡。
「唉!怎麼會搞成這樣,他媽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