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醃臢之徒(2 / 2)
陳玲麵掛歉仄,更有濃濃的心疼之色,搞得封逸好生愧疚。
正如馮源所說,他確實是殺害她堂哥陳大公子的凶手。
殺人兄長,卻欺瞞於人,反受人掛念憂心,豈非偽君子?
封逸心中自責,一咬牙,抬手推開了陳玲,冷麵沉聲,說道:「馮源所說不假,你堂兄確實是我殺的。」
「好小子,敢作敢當,確真是條漢子。若非有此深仇,我馮源倒真想與你把酒開懷,痛飲他娘的三百杯。可……可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殺了大公子。」
馮源越說越怒,氣沖鬥牛,作勢就要沖上前來。
封逸凝神提防,時刻戒備。
剛才交手一番,他已領教過了馮源的強橫實力。
比起來戰力,馮源猶在韓天之上,且超過他不少。
若是真刀真槍地打上一場,封逸真沒把握能敵得過他。
幸好馮源身上的舊傷並未盡數痊愈,實力無法最大化地發揮出來。封逸自忖,憑借手中的這柄至少是四品,也有可能是五品玄兵的開天刃,多少能與之鬥上一鬥。
眸中血色泛濫,燃血秘術並不會因為戰鬥停止便不再燃燒封逸體內的精血。
所以封逸急需要繼續開戰,盡量在精血燃盡之前,結束戰鬥。
但被他推開的陳玲,竟再次走了過來。
她眉目如舊,臉麵上依舊掛著深切的擔憂與心疼,似乎根本就不為封逸殺了他堂兄之事所動。
封逸微微一怔,陳玲卻低聲說道:「馮統領乃內息境後期玄修,你未必能敵得過他。我留下拖住他,你先走。」
封逸皺眉,十丈外的馮源憑借著聰慧的聽力聽到了陳玲的低語。
他亦皺眉,麵上閃過一抹寒意,冷冷地道:「小姐,那封逸賊子乃是殺害大公子的凶手,他自己也承認了,你怎還在護著他?難道大公子的死,對你來說一點兒乾係都沒有嗎?」
陳玲驀然回首,還馮源以冷眸,「他陳天死與不死,與我何乾?」
馮源怒目齜牙,「他可是你的堂兄,是你大伯陳安平城主的獨子。」
「哼!堂兄?好一個堂兄。」陳玲麵掛盛恨,聲音比這滿天飛舞的雪花還要冰寒幾分,「你可知我那堂兄,好幾次欲壞我清白?若……若不是大伯發現得及時,我陳玲豈能還活在世間?」
馮源愣住了,封逸亦愣在了當場。
他曾在陳天的玄囊內翻出許許多多的淫-穢器物,推測其人應該是個好色之徒。
而今聽來,果真不假。隻是沒想到那陳天竟膽大包天如斯,膽敢對自家妹子行那醃臢之事。
雖然並未得逞。
「大伯要殺他,怪都怪我那隻想著陳家香火的狠心父親橫加阻攔,如不然,他陳天早就在三年之前便成了死人。」
陳玲說得咬牙切齒,再沒了小姐風度,隻有滿腔仇恨,如怨婦咒人,極欲傾盡心中不忿。
「不……不可能,大公子他……他怎會……」
馮源連連搖頭,陳玲卻忽然跌坐在地,抱頭痛哭起來。
哭聲撕心裂肺至極,似乎又想起了曾經那讓她如在生死邊緣徘徊過的恐怖陰影。
「唉!」
封逸長長嘆息,眸中血色散去,吞服了一粒補血丹後,蹲下身來,輕輕拍著陳玲的背脊。
姑娘渾身顫栗,最終沒能忍住,歪倒在封逸的懷裡,埋頭在他月匈前,嗚嗚大哭。
馮源呆立當場,上前不是,動手也不是。
他對陳家人忠,這不假。
但他自己也是個分得清善惡黑白之人,並非是那種愚忠之輩。
城主陳安平與他有大恩,他該死心塌地地追隨,並傾盡全力報效。
而今陳安平不在,陳家唯剩陳玲一個嫡係。馮源便將心中對陳安平的忠盡數付與陳玲,想著扶她上位,光復陳家,光復城主府。
至於陳天,乃陳安平獨子,雖死,卻是被人所殺。
仇家便在眼前,馮源自該為其報仇。
可聽聞陳玲講說,才知那陳天竟是那種樣人。
馮源忽然懷疑,自己該不該來報這個仇。
他亦跌坐在地,愁眉苦臉地垂著頭,不言不語。
封逸抱著陳玲,有心推開她,但此時此刻又不能推開。
推開,未免顯得太過無情。
不推開,又恐陳玲對自己的情意愈發深重。
真是個糾結。
再看馮源,似乎已沒了報仇之心,眸中也沒了殺意。
洞外雪大風寒,陳玲衣衫單薄,修為也並不精深,若是長久呆在雪地裡,必會生病。
封逸想了想,抱起了她,回到山洞。
經過馮源身旁時,他扭頭看了一眼對方。在他的眼中也看到了糾結,更看到了茫然。
「為了一個醃臢之徒,壞了你馮源所堅持的忠正良心,可值得?」封逸冷冷地道。
馮源豁然起身,怒吼道:「他是老城主的獨子,也是陳家唯一的後人。」
「現在陳家唯一的後人是她。」封逸看向懷中的陳玲。
姑娘依舊在哭,隻是哭聲比較之前弱了許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