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火(1 / 2)
怨煞之氣如犯邊大軍,直逼絳宮而來。
紫焰在內沖突,怨煞之氣在外禍亂,心火之氣腹背受敵,寸寸瓦解。
封逸心如死灰,暗嘆悲呼。
最終,心火之氣全軍覆沒,怨煞之氣高舉旌旗,入主絳宮,欲以此地為根基,繼而侵犯靈台,霸占肉身。
可是它忽略了,絳宮內還有暴亂的紫焰,以及一直置身事外的元力精華。
元力精華可以容忍紫焰禍亂,卻不能容忍怨煞之氣入主絳宮。
不需要封逸調運,元力精華忽地一震,散出絲絲精純至極的元力,齊攻怨煞之氣。
怨煞之氣士氣正勝,焉能懼它?
兩相拚殺的同時,瘋狂的紫焰狂龍也加入了戰場。
紫焰不攻擊元力精華,元力精華也不攻擊紫焰。
但戰場混亂,哪裡是說不攻擊,便不攻擊的?
紫焰一個不慎,撩撥到了元力精華。
元力精華心寬,不與它計較。
不一時,元力精華一個不小心,也傷到了紫焰。
紫焰脾氣不好,豈能容它輕易抽身?怒吼著,咆哮著,瘋狂地反噬元力精華。
元力精華便是脾氣再好,也不可能一讓再讓。
你不顧交情想打架,我便奉陪。
三方亂戰,誰都不讓著誰。
它們毫無顧忌地亂戰,可害苦了封逸。
疼痛如排山倒海般襲來,他再也堅持不住,神誌散亂,昏死了過去。
迷迷糊糊也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感覺到了一片柔軟。
「我在哪裡?」
封逸自問。
然而無人回答。
再內察絳宮,戰亂依舊在持續。
方剛恢復的一絲清明,再一次被劇痛驅散。
封逸痛哼一聲,又昏迷了過去。
再一次恢復清明時,封逸隻覺嘴唇上一片冰涼,好似有人正在餵自己喝水。
「會是誰?是沈璿?還是清兒?」
迷迷糊糊,渾渾噩噩間,封逸發自真心地希望,這個餵自己喝水的人,是沈璿。
「沈璿,是你嗎?」
他呢喃發問,想要睜眼去看,卻體虛力乏,連睜眼的力氣都沒了。
內察絳宮,戰亂平息了。
三龍之爭,最終三敗俱傷,誰都沒得到好處。
不過好在心火之氣忠心,雖然耗盡,卻依舊頑強地留存了一些,死死地守護著絳宮的各個角落,不使其被戰亂損傷。
絳宮完好無損,隻是內中一片空虛。
沒有心火之氣,沒有元力精華,也沒有怨煞之氣,更沒有紫焰惡龍。
封逸長出一口氣。
命還在!
一口氣吐完,他再度力竭,昏暈了過去。
等到再次醒來,正見殘陽高掛,餘暉耀眼。
封逸的雙眼微睜又閉,來不及審視自身所處,連忙內察絳宮。
心火之氣恢復了一些,很微弱,卻很盡忠職守地守衛著絳宮。
空盪的絳宮正中,一點微弱火苗孤零零地漂浮著。
是火苗嗎?封逸看不太真切。
心火之氣給予回應,是的。
「心火?」
沒人能回答封逸的問話,那小火苗太微弱了,似乎隻有一點塵埃那麼大。
封逸嘗試著調運心火之氣去接觸火苗,一觸之下,不由得心生黯然。
「不是心火。」
心火乃心火之氣演變而成,若是心火,心火之氣不會對它有絲毫陌生感。
可不是心火,又會是什麼呢?
封逸沉思良久,再察身體的各個角落。
丹田依舊破損著,除了曾被貫通的督脈四穴全部閉合了之外,沒有一處地方有不妥之處。
想不通,也沒人能夠解答。
封逸又沉思片刻,才收回了思緒。
睜開眼來,發現自己仍然躺在之前的山洞中。公孫良坐在右手邊,斜靠著山體崖壁,呼呼酣眠。
撐地起身,忽聽公孫怡的聲音自洞外傳來,「你醒啦。」
聲音中帶著驚喜,又有濃重的歉意與感激。
驚喜自不必說,畢竟二人好賴算是同伴一場,而今封逸蘇醒,公孫怡沒理由不驚喜。
歉意是因為她對自己那一夜的表現很不滿,如果不是自己存了觀察封逸修為進步情況的心思,他也就不會受傷如此之重。
公孫怡並不知道,封逸昏迷並不是因為身上被尖刺貫穿的傷口,而是因為功法異變造成的。
至於感激,公孫怡也該感激,沒有封逸,她兄妹二人難得安全無虞。
封逸囫圇應了一聲,試了試身體,精血耗盡,體力虛乏。
心氣低靡,心力交瘁。
總的來說,很虛弱,麵如金紙,虛汗長流,如大病初愈。
「你沒什麼事情吧?」
公孫怡想了想,問道。
封逸搖頭苦笑,「若沒事就好了,多日苦修,毀於一旦。」
「啊?」公孫怡吃驚不小,「你的修為……沒了?」
封逸點了點頭。
不過點頭過後,他卻沒有表現出絲毫頹然。
丹田被毀之時,他嘗過一遍修為散盡的痛苦。
而今再嘗一遍,並不覺得如何悲涼。
不僅不悲涼,還有一種說不出的興奮。
雖然不知道絳宮內的那一點小火苗究竟是什麼,但至少封逸可以確定,它沒有危險,不會傷害到自己。
而且,他突然發現,自己與那一點小火苗,竟有一種心靈相通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