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悲賦(2 / 2)
封逸心月匈起伏,手腳都在抑製不住地顫抖。
杜子仁所在的世界究竟是哪裡,封逸不知。但是他知道,杜子仁是那個世界裡修為最高的少數幾人之一。
如此大能合兩世所學而創出的功法,豈是泛泛?
但是念頭一轉,封逸又不禁心起黯然。
「我的丹田已經破碎,即便這部《大悲賦》玄奇精奧,比得上天階上品功法,我也修煉不成了。唉……」
無疆世界,不管是功法,還是武技,亦或是玄術,都分三階九品。
功法,顧名思義便是修行之法,也可稱之為內功心法。
而武技,則是外功,乃殺敵傷人的拳腳技能。至於玄術,那是隻有踏過了玄修大門內息境,晉身通玄境,成為真正玄修之人,才能修煉並運用的無上秘術。
能呼風喚雨,能移山填海,能移星轉鬥,亦能騰雲駕霧,日遊無疆三萬裡。
法分三階,天、地、人,每階又分上中下三品。
如封逸之前所修煉的龍隱宗絕學《龍隱術》,隻不過是人階下品功法而已。即便如此,也珍貴至極,非尋常人所能得到。
那鄭淮論天資,論根骨,論毅力,都難能與封逸比肩。但是他運氣好,得到了通玄大能宏良上人的傳承,習得人階上品功法。
如無意外,他日必能突破內息境,晉身為通玄境玄修。
前途之光明,自然非隻修煉了人階下品功法《龍隱術》的封逸所能比擬,也無怪龍隱宗會放棄封逸,另立鄭淮為宗門少主。
「唉……」
又是一聲長嘆,起自封逸的心中。
人世坎坷,那如深淵般漆黑的渺茫前路,該如何踏步而行?
封逸帶著惆悵、茫然與悲涼,隨意翻看烙印在記憶深處的《大悲賦》經文。
一看之下,不由得心神為之一顫。
「這……」
杜子仁雖是人身,前世卻是南海龍族太子。他所研創的《大悲賦》結合了南海龍族的修行法門,自然另辟蹊徑,與尋常功法不同。
此法不修丹田,反修前月匈絳宮。
絳宮,又名膻中穴,內藏心火之氣,乃心火化生之所在。
在杜子仁所在的那個名叫華夏的世界裡,南海龍族屬火,此法正合火龍真意。
同時,膻中穴也是人身少有的幾處致命重穴。稍有不慎,便會引火燒身,身死魂消。
修煉《大悲賦》的危險程度,不言而喻。
世間事,往往都有兩麵性,危險必然伴隨著豐厚的回報。修煉《大悲賦》固然危險,但反向思索,此法也必定非同一般。
況且,此事也容不得封逸多做斟酌。
他丹田已毀,尋常功法肯定是修不成的。既然蒙天之幸得到了《大悲賦》這樣一門可以修煉的玄功,區區危險與困難,又算得了什麼?
「死且不懼,險又何妨!」
封逸決心暗定,心頭的陰鬱一掃而空。
按照《大悲賦》上所載,天地元氣如惡龍,狂暴桀驁,不為人力所控。若修此法,需當散出心神,以大毅力驅趕惡龍入絳宮囚籠。繼而調運心火之氣,焚煉惡龍。
待得那一條元氣惡龍被盡數焚去雜質,化作一點微末的元力精華,九層玄功便算是堪堪入門。
集九九八十一點元力精華,凝成元力龍胎,至此《大悲賦》第一層才得圓滿。
並且《大悲賦》也並不單單隻是玄修功法,其中還分別記載有九大秘術。或禦敵殺人的外功武技,或控禦元力移山動嶽的玄術,無不威力強勁,玄奇造化。
但是九大秘術各有修習限製,隻有達到了與其相匹配的修為境界之後,才能習練運用。
第一層境界所附帶的秘術名為『八卦遊龍掌』,乃是一門外功武技。
封逸此時連《大悲賦》都還沒有入門,自然無暇來鑽研這八卦遊龍掌。
外事不管,先爭取玄功入門再說。
封逸咬著牙,流著汗,按照《大悲賦》的記載,捕捉到自身邊匆匆飄過的天地元氣,繼而散出心神意念,猛烈驅趕。
元氣反撲,封逸隻覺如有千斤重錘砸在了自己的心口。
他緊咬著的牙關微微鬆了一絲,一口悶血再也沒能忍住,噴了出來。
「繼續!」
封逸心下怒吼,再次咬緊牙關,死命堅持。
汗水打濕了衣衫,順著衣擺摔落,崩散四處。
「區區艱難苦痛,豈能阻我玄修之意?」
元氣惡龍離體三寸,封逸似乎已耗盡了全部的心力與精神。
一時恍惚,再度功虧一簣。
「要麼自此淪為凡夫,一輩子受人欺淩,要麼死……」
封逸不甘心,再度施為。
三寸、兩寸、一寸……
元氣惡龍咆哮反抗,沖撞嘶吼,但封逸那固執的堅持再也沒有鬆懈半分。
終於,惡龍入體,被困於絳宮囚牢。
它張牙舞爪,猙獰且暴戾。封逸不敢怠慢,連忙調運心火之氣,強行鎮壓。
心屬火,心氣便是心火之氣,心氣虛則悲生,故名《大悲賦》。
心火之能,可焚天,可焚地,天上地下,無物不可一火而焚。
但古往今來億萬年,浩渺無疆世界,也就隻有那麼寥寥幾人修煉出能焚毀天地的心火。那些人,都無一例外成為了名動一時的無疆傳奇。
元氣惡龍雖狂雖暴,封逸那屬於少年兒郎的澎湃心火之氣也並非泛泛。
兩相交鋒,惡龍敗退。
一退再退,終於被心火之氣逼壓到絳宮一角,無聲咆哮,卻依舊頑強地堅持著自己不屈的野性。
封逸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隻覺心神疲累,好似連續不斷乾了三五天的重活。
此時他再也堅持不住,倒頭昏睡了過去。
隻是他不知道,在他昏暈後的下一瞬間,他的左手心中,陡起一道青光。
青光閃滅幾番,倏忽隨風變換,凝化成一座氣勢古樸,充滿了滄桑氣息的宏偉石門。
石門雙扇對開,門首上,以篆體雕刻著三個血色大字,「鬼門關」。
「嘎嘎……」
夜鴉長鳴,秋風又起,吹進了木屋,拂過了封逸的身軀。
青光搖曳,又倏然散去。鬼門也隨之消失在沉鬱的夜幕之中,再也不見蹤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