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將計就計,鱉已入甕(2 / 2)
「數月之前,誰又能想到一直被死死限製在宮內、幾乎不可能擁有心腹的陛下會在一夜間逆轉形勢、直接親政?」
「就如同眼下,表麵看起來,陛下的確已是山窮水盡,幾乎沒了什麼後手。但,誰又能保證,那位陛下就沒有其他的底牌?」
「比如,天機樓此前就曾提過,陛下在靖安司中新設立了一部精銳。這其中是個什麼路數,外界便無人清楚。」
晏長虹頓時愣住,捏著鼻子沉思好一會兒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父王說的也是,皇帝陛下雖然年齡尚小,但心智與手段,卻大不凡。要說他暗中尚有什麼底牌的話,倒也不是不可能。」
晏飛鵬滿意的點點頭,復又叮囑道:「這隻是其一,記住,我們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就不能再瞻前顧後、三心二意。」
「這同做生意是一個道理。優柔寡斷隻會讓我們錯失良機,甚至大敗虧輸、萬劫不復!」
晏長虹深吸一口氣,鄭重的點了點頭。
「是!父王,孩兒明白了!」
晏飛鵬打了個哈欠,而後揮了揮手。
「嗯,明白就好。去吧,做好出征事宜,尤其是糧草、輜重的供應,禁軍那邊的用度都需要我們來承擔。」
「安排好後,傍晚便可出兵。」
「是!」
晏長虹低頭一禮,而後迅速離去。
南裕州乃是大周皇朝的糧倉,而閔王藩地也是一眾藩王之中存糧最多的一方,想要供給八萬禁軍的用度,根本算不得什麼。
……
晌午之後,池川灘。
池川灘位於安風州東南部海濱地區,因與大海相接處是一大片平坦似川的灘塗,因而得名。
一處瞭望崗上,兩名兵卒正在沒精打采的閒聊。
某一刻,當其中一名兵卒不經意的瞥了眼遠方的海麵時,眸子突然一定,繼而瞳孔逐漸放大,臉上也露出驚駭之色。
蓋因為,在視線的盡頭,密密麻麻的黑影正魚躍而出,那是一艘艘大小不一、旌旗獵獵的艦船!
粗略一看,起碼也有數百艘。
這名兵卒嘴巴快速放大,正要嘶吼出聲時,一支利箭忽然從數十丈外的海麵下刺出,並搶先一步貫穿了此人的咽喉,將其聲音阻隔在喉嚨之中。
滾燙的鮮血濺射到另一人的臉頰上,那人先是一懵,繼而飛速抓過小錘,揮臂便要敲響掛在木柱上的警鑼。
然而,又是接連三道利箭刺穿了海水,分別射中了那人的右臂、月匈膛與太陽穴,成功阻止了鳴警。
與此同時,其他瞭望崗上也正在發生類似的情景,而一道道穿著水鬼服的身影也自海麵上徐徐探出了腦袋,並朝著不遠處的岸邊悄然扌莫去。
這些人約莫有三百人,分成了六個陣列間隔百步扌莫行,他們的後背掛著短弩、手中舉著弓箭,左月要掛著戰刀、右月要則插著分水刺,武備齊全、陣型有序,顯然是水鬼中的精銳。
隨著這三百人逐漸扌莫入裡側,行蹤也終於暴露。
平原東衛所留守的千人隊雖然驚疑不定,但發現對方人數有限後,便也開始依仗防禦器械及對地形的熟悉展開了反擊。
兩方交戰半晌,當三百水鬼死傷大半,僅有百餘人被逼向海邊時,正在窮追不舍的衛所士兵忽然不約而同的剎停了步伐。
「俄的個娘唉!!」
看著占據了眼前大半海麵、密密麻麻的艦船,一名老兵咕咚一聲咽了口唾沫,喃喃驚叫的同時,眼珠瞪得老大。
「是新羅人!」
一名還算清醒的兵卒大喊一聲,語氣有些顫抖。
新羅人並不可怕,相反,對方還是一直被他們嘲笑的對象,因為新羅人的戰力實在不敢讓人恭維。
然而,當己方隻有不到千人,而對方卻有著起碼十幾萬時,哪怕對方是一群野豬,那也足以讓人膽顫!
「撤!撤!!」
一名百夫長忽然嘶聲大吼,但這聲音很快便被淒厲且密集不絕的破空聲所壓下。
看著從前方數十艘艦船上拋射而出的遮天箭雨,許多人甚至都忘了跑路。
這一刻,不僅雙腿不聽指揮,就連腦袋也好像不再受自己控製。
……
海麵上,一艘長達百餘丈的旗艦上,看著東衛所的兵卒被淹沒在箭雨之中,站在第八層甲板上的一名金甲老將重重一拍扶手,眼露精光。
他名魏高爽,乃是新羅皇朝征北將軍,也是此次遠征大周的主帥。
「傳本帥令!其一,命輕騎營率先登陸,一定要將所有敵兵盡數留下!」
「其二,命工兵營即刻搭建浮橋,輸送兵卒登陸!」
「其三,命前軍負責警戒、搜集敵營遺留案牘等事宜!」
「其四……」
時間快速流逝,一道道浮橋從海岸延伸向百丈之內的運兵船,不斷的將兵卒、戰馬、戰爭利器等輸送向岸上。
隻不過,新羅大軍實在太多,哪怕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時辰,也隻是登陸了十幾萬大軍而已。
待得夕陽西下時,登陸的大軍終於超過了二十萬,僅剩十餘萬還在依次向岸上輸送。
過去了這般久時間,一直未曾出現異常,警戒的兵卒也鬆下了心神。
也就在此時,漫天的喊殺聲忽然從東西兩個方向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