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二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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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被傷害的男人好似天生缺少害怕的神經,頂著脖頸上恐怖的掐痕,向他湊近:「陛下?」

眼尾生理性的濕潤被溫柔拂去,席冶聽到對方壓低了嗓音,沙啞地,哄孩子般,輕輕:「陛下別怕。」

傻不傻。

現在到底該是誰怕誰。

強行壓下眼底的波瀾,席冶抬手,一把推開對方,語氣冷得活像個渣男:「穿好你的衣服,出去。」

「馬車已經停在宮外,明日天一亮,便離開朕的視線。」車上還留了銀子和地契,份額拿捏得剛剛好,既不會讓宮中人覺得是太豐厚的賞賜,又足以讓顧琮安穩度過餘生。

至於他自己,隻需要在原著的死亡節點到來前,宰了席瑾瑜。

「……看在這傷的份上,朕會著人替你除了奴籍。」受疼痛所擾,小號很少願意張口說太長的句子,席冶卻頓了頓,反常地,一句又一句。

「臣當然可以離開,」簾幔低垂,在隻有自己和小皇帝的龍床上,顧琮不知從哪冒出了股勇氣,討價還價般,定定,「但臣因。」

不想隨口謅個厭棄的理由,席冶偏了偏頭,避開對方的視線,勾唇,低低:「還能有什麼原因?」

「那條番邦犬,並非意外故去。」

抬手,少年冰冷的指尖撫上那一條條鮮紅腫脹的掐痕,激得男人無意識地戰栗,接著,又如毒蛇般,一點點向上,攀至那輪廓熟悉的眼眶,緩緩地摩挲描摹:

「知道李德忠為什麼要在今晚把你送到朕床上嗎?因為上個雨夜,朕發了瘋,那小東西嚇得厲害,惡狠狠咬了朕一口。」

「等朕再回過神,它就已經死了。」

「僵硬的,合不上眼。」

那狗是新帝登基後周邊小國隨著賀禮一同送來的貢品,合了小號的眼緣,這才留下,一直養在身邊。

裴一進宮前,無論再怎麼發瘋,小號從未親手殺過生,但受體內日益累積的毒素影響,他徹底失了理智,再清醒,陪伴他度過許多個夜晚的狗兒便死了。

被他親手殺死了。

旁人不曉其真相,當夜輪值的宮婢太監亦被李德忠處理乾淨,眾人隻知,陛下最疼愛的番邦犬去了,為此病了好一陣兒,幾乎日日都要召裴侍君才能入眠。

用來上貢的稀罕物,曾經前來朝拜的小國也沒有更多,所以,小順子才會在見到顧琮後,執意帶對方入宮,篤定對方能替自己搏個前程。

可惜他錯了。

那日就算席冶沒有穿越,換成不認識顧琮的小號,他也沒辦法飛黃騰達,甚至連命都保不住、死得更慘些。

「怕了嗎?」麵前長而直的睫毛輕抖了下,擦過指腹,意料之中地,席冶淡淡,「怕了就滾吧。」

「否則朕說不定什麼時候便挖了你的眼睛。」

「為什麼要怕?」喉嚨依舊火辣辣痛得厲害,顧琮卻搖搖頭,誠懇,「陛下趕我走,是出於善意;不想傷害喜好之物,是約束自己。」

「我不咬人,必不會惹陛下生氣。」

「若陛下仍想如先前那般把臣當它、咬一口報復回來解氣,」自以為理解了小皇帝白日反常的舉動,他一把拉下自己的裡衣,「隨時可以。」

啞口無言的席冶:……

雞同鴨講,對牛彈琴。

「臣不走,」擔心被人聽到,顧琮稍稍彎月要,湊近小皇帝耳邊,「陛下可知,這宮裡有人要害您?」

懨懨地,少年君王眉梢輕挑,仿佛在說,你指哪一個?想害朕的人,多到數不清。

顧琮:「是裴侍君的那碗百合綠豆湯,裡麵放了……」

「慢性毒|藥,」提前截胡對方的話,席冶平靜,「朕知道。」

顧琮瞳孔放大了一瞬:「知道您還喝?」若非自己將碗打翻,對方絕對會喝進去。

而且那送湯來的裴侍君,到現在還好端端地住在靜雪軒,涉及謀害聖上這等大事,對方早該被抓到天牢裡。

難道……

「裴郎盛寵」,進宮前受到的提點言猶在耳,顧琮暗暗罵了自己一句蠢笨,本就稍顯下垂的狗狗眼愈發委屈。

這小皇帝是傻子嗎?就因為喜歡一個人,連毒|藥也甘之如飴?

半天沒敢出聲1101終於冒了頭,弱弱:【宿主,他罵你。】

席冶:……不用提醒,他看出來了。

在麵對自己時,顧琮的眼睛好像永遠也藏不住事,哪怕這一世的自己是個可能隨時拉人去砍頭的暴君。

「總之,臣是內侍,合該忠君,合該是陛下的人,」平日從未放在心上的迂腐言論張口就來,顧琮努力甩開腦中亂七八糟的思緒,見小皇帝沒再亂動,輕輕用衣袖拭去對方額角的薄汗,「夜深了,陛下先休息。」

「若再做噩夢,臣定會和剛剛一樣,叫醒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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